“而且,今日还是大哥哥的宴席,在今日见了血,那得是多不吉利的事情啊。”
“更何况,还有皇子和公主在场,姐姐如此纵容奴婢,也不怕惊扰了公主和殿下吗?”
三言两语,一时之间便是将君之瑶在人前营造的宽容大度之姿态,演变成了纵容和软弱。
君之瑶气极,却也瞧着一旁的陆含双,像是求救似的瞧着陆含双。
被美人这般的瞧着,就算陆含双习惯了作壁上观,一时之间也是有些心疼了。
轻轻地咳嗽了两声,开口道:“二小姐说的固然有道理,但大小姐的善心,却也未曾想到最后会成了这般场面。二小姐这般咄咄逼人,是否太过了一些?”
君之瑶心中满是感激,只觉得自己一番深情终究没有错付。
在她这般狼狈的境地之下,只有陆含双愿意出来为自己说话,心中那翻滚的情意更是浓重了几分。
君念之听着陆含双的话,也没意外,甚至连什么情绪都没有太大的波动。
陆含双在颠倒黑白这件事情上,向来是信手拈来。且,他刚刚又是一直在观察君之瑶的表情,只有在君之瑶最为不堪的时候开口,才能够将自己的这份恩情,在君之瑶的心中留得更久。
真是好一番算计啊。
陆凝安冷硬的眉,微微动了动:“八弟心中怜惜大小姐无错,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事事不能只顾人情,不言法律,八弟觉得呢?”
陆含双意外于陆凝安的忽然开口,对上君之瑶的眸,又看了看陆凝安,默默的点了点头。
“是,四哥说得对,是臣弟忽略了。”
美人在前,他该尽的礼数,已经到了。但为了此事,就先惹了四哥,那就得不偿失了。
同样意外的还有宇文梦秋,意外的同时,夹杂而起的还有害怕和愤怒。
陆凝安从走进这个花厅之中,说的话不多,却样样都是为了君念之开口。刚刚陆含双只是陈述了一些事实,便被陆含双不算客气地回了话。
究竟,在她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君念之和四哥,已经进展到了什么程度?
这,让她极为惶恐不安,她以为自己掌握住了陆凝安,可现在看来,却没有。
君念之向着陆凝安点了点头,算是承了陆凝安为其开口说话的好意。
目光再瞧向小脸一片煞白的君之瑶:“姐姐,既然这白茉是姐姐的贴身丫头,姐姐心疼得紧,那还是交由姐姐处置为好,免得罚的重了,姐姐心中不痛快。罚得轻了,又起不到以儆效尤的意思。”
来来回回,一番太极下来,君念之又是重新将这烫手山芋重新扔回给了君之瑶。
君之瑶此时面上的表情,简直就是五颜六色,极为的好看。
她知道君念之的一张嘴厉害至极,却没想到只是一张一合之间,竟让她这般的难以下台。白茉求饶似的看着君之瑶,君之瑶心中苦楚,一时之间都不知该与誰倾诉。
终究,还是咬了咬牙,才开口道:“是,妹妹说得不错。即便她是我身边的贴身下人,却也终究不能纵容了,必须得严惩才能以儆效尤。”
“那便,赶到底下的庄子上去吧,妹妹觉得这般可行?”
君念之眸光闪动,浅笑了两声:“姐姐既然决定了,自然是好的。只是这刁奴在皇子面前也敢这般随意诬陷,那竹板刑,这丫头必然也得受了才成,姐姐觉得呢?”
白茉听得几乎肝胆欲裂,那竹板刑,她也是听过的。当即便吓破了胆。
连连在君之瑶身前磕头:“小姐饶命啊,小姐饶命,奴婢知道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君之瑶心头只觉得酸胀得厉害,第一次那么希望孟涵雅还在,只要母亲在,绝对不会让君念之这般的得意。
心头升起这个念头,却又十分不服气。这般岂不是承认了自己不如君念之。
绝对不可能,她才是君家嫡出的女儿,她和君念之,一个是天上的云,一个是地上的泥。向来只有自己比她强,绝对不会自己不如君念之。
心头一狠:“妹妹说得十分在理,有错必要罚,不然如何服众,来人,将白茉给我带下去。”
“小姐,小姐,不要啊。”
然而君之瑶已然是将白茉当成了弃子,又怎么会再多听她言语。
白茉被捂住了嘴,拖了下去。
君之瑶强撑着一丝笑:“妹妹觉得,这般,可还行?”
“姐姐此番做法,自然是极好,以正家风,旁人看在眼里也是不敢说什么的。”
陆凝安斜斜地睨了宇文梦秋一眼:“这下,知道什么叫做,眼见非实了吗?”
君念之从这一场风波中安然脱身,心中本就极为不舒服,再一听着陆凝安的话,面上更是强撑了几分不自然的笑。
“是是是,四哥说的是,行了,那既然这边是误会一场,现在也已经解决了,那我们赶紧去前厅吧,四哥不是说前厅马上要开席了吗?”
说着,就是拉住陆凝安的手,就要向前厅过去。
然而拉扯着,陆凝安却是纹丝不动。
“四哥……”
“向君二小姐道歉。”
“什么?”
宇文梦秋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是公主啊,她只是一个庶女罢了,我为什么要向她道歉?”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错就是错。”
“四哥!!!”
陆凝安没有再言语,只是看着宇文梦秋,那瞳孔之中也没有厌弃或者逼迫,只是难言的压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