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念之眼底的情绪,如同浓稠的墨一般的化不开。
“会的,毕竟命才是最重要的。有时候任何东西在猜忌之间,都比不上命重要。”
“而且,你们可有注意到,在白嬷嬷随我回海棠阁的时候。身边还有一些人悄悄的注意着?”
白毫回忆了一下点了点头;“小姐这么一说,好像还真的有,小姐的意思是说。那是大夫人身边派人监视着白嬷嬷在?”
“嗯”君念之点了点头:“毕竟白嬷嬷知道了她那件事情,她需要用到白嬷嬷的同时,也对她自然是更加的提防。想来,那些监视着的人,应当是已经回去向孟涵雅禀报去了。到时候加上孟涵雅的疑心,就算白嬷嬷一心为主,也会死在孟涵雅的猜忌之下了。”
“那小姐给白嬷嬷的那颗龟息丸……”
“那只是一颗益气补血的药丸罢了。”
苏钰从后面的屏风中缓缓的走出来,长身如玉,一双手背在身后:“龟息丸本就是一味极其复杂的药丸。那东西制作起来,若是没有个十天半个月,只怕都是出不来东西的。又怎么可能给了这个老刁奴。”
君念之双手抱胸,也不知道白嬷嬷若是知道真相会如何。看来白嬷嬷也是被这件事情压的有些喘不过气来了,不然也不会那么轻易的便相信了她所说的话。
人在精神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的过程中,便是容易思虑事情不够周全。
活自然是人人都想,但这么轻易的便想挣得一条活路,那就把一切想得太简单了。
想着孟涵雅,倒是记起来了那日夜里,君念之拜托了陆凝安的事情。她既然要留有孟涵雅腹中的孩子,自然就是要让孟涵雅的下场更加凄惨不堪。
只是,那奸污了孟涵雅的那三个人,也必须得掌握在自己手上才行。只要抓在自己手上,那么到了时候,她向孟涵雅发难的时候,那三个人便是最为合适的证人,她要的就是孟涵雅插翅难逃。
那三个人的重要性,想来自己清楚。孟涵雅那边应该也已经在派人搜寻了。只是孟涵雅想要的更多的是三个人的尸身罢了。
毕竟他们活着,对于孟涵雅来说,就是不确定的隐患。让孟涵雅日日夜不能寐,食不知味。只有他们三人也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孟涵雅才能真正的安心。
比起孟涵雅的人手,君念之倒是更为在意陆凝安的人手。那三个人,此时应该已经在陆凝安的手上了吧。
想到那个极为傲气的男人,君念之心头忽然浮现过一丝阴霾,那一日,陆凝安瞧着她血液而产生的情绪变化,此时此刻还印记在她的心中。
缓缓的抬起手,瞧着手指上的那一处已经愈合的伤口。
转过头问着苏钰:“苏钰,关于我血液的问题,大概还需要多久,才能够查的出来问题?”
苏钰听闻着这话,也是微微叹了一口气:“血液中的学问,本就深奥。我也不能给到小姐一个确切的时间,只能说关于血液的事情,必然不会搁置,会尽快给小姐一个答复的。”
既然苏钰都这般说了,君念之知道,此事是急不得了。苏钰身为神医世家最后的传人,君念之唯一能做的,便是相信他。
“那就劳烦你多费心了。”
苏钰点了点头,对于君念之,不论是出于救命之恩,还是君念之的手段。他都是心中真实的恭敬着。
被君念之提起血液之事,苏钰倒是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小姐,还记得在庵堂之中。三小姐服下的那味药吗?”
时间没有过去太久,君念之自然是记得:“有什么问题吗?”
“当时,我分析完所有的药物成分以后,只觉得阴狠异常,便将药方在心中稍微记了一下。可是觉得异常的熟悉,然后我回到府中之后,便是稍微翻了一下我们苏家的药典,倒是发现了一些门路。”
“那东西,若是说起来,应该是消魂散。消人魂魄,毁人神志,最是阴险毒辣。”
君念之听着苏钰说的话,倒是发现了苏钰话中的问题。
“你说,你从你们苏家的药典中发现?”君念之疑虑:“你的意思是说,这东西是你们苏家做出来的?”
苏钰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事实却的确是如此。
“按目前来看,的确是这样。”
君念之道:“当初,你们苏家广开医馆,这消魂散有没有可能是在那个时候,传出去了的呢?”
“这几乎没可能。”
苏钰面色有异道:“因着苏家的药典分为上下两册,上册是救人的善典,善典是苏家之根本,对外传授的,也都是善典上的医术。”
“而下册则是恶典,恶典上的内容,则都是各种毒药的内容。也只有苏家嫡系方能学习,且不得外传,这都是在学习恶典的时候,在祖师爷面前发过誓的,毁不得的。”
如此一说,君念之也是有些奇怪了,毕竟谁人都知道,苏家满门皆是死在当年的毒杀皇子的事情之中,而苏钰也是当时唯一活下来的苏家的唯一一个人。
除非……
两人都是猛然间抬头,对上了眼睛,从对方的眼睛中,皆是看到了对方心中的猜测。
“如果说,你不是苏家唯一的幸存者的话,那是否一切能够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了呢?”
苏钰心中也是这般猜测,只是却不敢做下定论。毕竟当初苏家株连九族,满门抄斩的事情,无人敢忘记,苏钰活着已经是万幸中的万幸,难道还有人会如此幸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