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进行了将近六个小时。
其中刘晓兵来回跑了两趟,给三人买了些水和吃的。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就算现在心系许士光,也得保持体力。
老爷子手术完可还需要人精心照顾呢。
许大姐红肿着一双眼睛,几乎什么都吃不下,在二人的极力劝说中,才勉强吃了两口粥意思一下。
“许大姐,您再多吃点,这个三鲜馅的饺子不错,您再多吃两个。”林鸿雁劝道。
许大姐勉强笑笑,摆摆手,哑着嗓子拒绝:“我一点也不饿,啥也吃不下,这手术啥时候才能完啊,我爸能不能撑住啊?”
刘晓兵唏哩呼噜喝光了自己那份粥,一抹嘴,淡淡地道:“现在已经快六个小时了,手术没有中断,也没有什么人出来告诉咱们情况不妙,我想这多少代表了一个很好的信号,就是至少到目前为止,手术都还挺顺利。”
林鸿雁不禁斜眼瞟了刘晓兵一眼,心道这男人还挺会说话的,这话正正说在了点子上,别的不说,许大姐此时此刻肯定更愿意听到这样的话。
她悄悄拿眼瞥许大姐,果不其然,许大姐鼻子一酸,眼里又开始泛起泪花,但是脑袋却拼命点了点,嘴上不住地说:“大兄弟说的对,肯定是这样,我爸打仗都没怕过,绝不会被这点小手术难倒的。”
说完顿了顿,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地,狠狠一筷子夹起一个饺子就往嘴里塞,“我得多吃点,我可不能倒。”
“这就对喽,许大姐,许大爷可还指望您带他回家呢。”林鸿雁忙给予一个肯定,又给许大姐夹了一筷子小菜,“这个菜也好吃,您尝尝,这个有营养呢。”
手术是在刘晓兵出去扔掉了餐盒之后才结束的,门框上的指示灯颜色一变,门应声而开,挂着吊瓶的手术车被护士推了出来。
三人赶紧围上去,刘晓兵接过手术车,稳稳地往病房推,同时小心地打量着车上许士光的脸色。
还行,虽然有些苍白,但是和白天那种衰朽的死气截然不同,反而透出一种淡淡的红润来。
他心里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成了!
手术成功了!
但这只是他自己的感觉,实际情况如何还是得医生说了算,他不禁下意识地把注意力投向了正跟在手术车后头往外走的张教授。
三人分工明确,刘晓兵接手手术车的同时,许大姐就在另一边帮忙推车,而林鸿雁早就先一步凑到张教授身边详细询问手术的情况。
这会儿刘晓兵就听张教授的话断断续续地传到自己的耳朵里:
“……放心放心,还算顺利,情况比想想的稍微麻烦了点,不过好在我们之前的手术计划做的比较全面,应急预案发挥了作用……稍后你记得跟家属说,这几天要给患者吃得清淡些,注意伤口的通风透气和消毒,患者有不适是正常的,进一步的恢复情况咱们边观察边调整……”
张教授全身被医护措施包裹得严严实实,手术服的下摆沾了些许星星点点的血渍,唯一露出来的双眼里淡淡地泛起血丝,透出一种身体和精神双重透支过后的疲惫。
但是说话的声音倒还稳定,仔细听还能听出些许的愉悦。
刘晓兵的一颗心算是彻底放下了。
三人到了病房安顿好许士光,护士又嘱咐了一通关于输液的相关事宜,病房里这才重新恢复安静。
许大姐这会儿不知道想着什么,眼里含着眼泪坐在床头的椅子上看着自己的父亲。
林鸿雁见她情绪还算稳定,便走过去抱了抱她,把张教授的话转达给她,末了道:“这证明手术是成功的,已经没事了,只好好好照顾,刀口拆线之后就可以回家了。”
许大姐这才如梦初醒似地伸手握住林鸿雁的手,一叠声地感谢道:“大姐真是谢谢你们,谢谢你们,我爸这都能多活好几年,谢谢你们,真的谢谢!”
许士光还在昏睡,她也不好大声说话,此刻压低了声音,整个身体几乎跪在地上,让人眼里像是起了雾似地发热。
刘晓兵忙笑着扶起她道:“嗨,这有啥的,应该的,再说许大爷是抗美援朝的老兵,应该得到应得的帮助,您安心照顾许大爷,不用想太多。”
俩人劝说半天,许大姐这才作罢。
刘晓兵见时候不早了,就跟许大姐告辞,约定明天再来探望,这才带着林鸿雁离开了医院。
此时已经将近傍晚,街上的路灯陆陆续续地亮起来,像是一盏一盏星光,把天边的晚霞点亮。
林鸿雁开着车在晚高峰的车流里缓缓移动,表情倒还愉悦。
“你觉不觉得特别有成就感?”她忽地开口道。
刘晓兵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愣了愣。
林鸿雁瞟他一眼,见他发愣,便重复道:“就是成功帮助了一个老兵啊,有没有成就感?”
刘晓兵揉了揉太阳穴,笑着答道:“说没有是假的,可是成就感越大责任就越大,你都不知道手术这六个多小时我都是怎么熬过来的,简直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可是面上还一点都不能漏出来,不然怕许大姐更焦虑,哎呦,可别提多磨人了。”
林鸿雁忍不住笑道:“我说你怎么逮住机会就往外跑啊,吸烟区都去了好几回,敢情是紧张的啊,许大姐还以为你去抽烟了呢。”
刘晓兵摆摆手,不堪回首地苦笑道:“可拉倒吧,幸亏没吸烟,不然照这个紧张程度,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