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皇子被北燕皇轮流谈话,最后一位,是燕七。
昏暗的夜幕中下着淅沥沥的小雨,偶有雷电闪过,照亮了皇宫路上一道雪白色的身影,在昏暗的夜色下,尤为亮眼。
他撑着一把雨伞,干净的白靴慢条斯理走在湿润的地面上,雪白色的衣角随着夜风翩飞,划出优美的弧度。
即便是一个背影,都让人看着赏心悦目,路过的宫人都忍不住看上一眼,宫里何时来了这般仙绝无双的人儿,就像那泼墨丹青里走出来的画人一样。
当他们瞥到雨伞下的那张脸,颠倒众生,摄人心魄。
养心殿门口,众多宫人太监看守,他们都垂着头,深弯着腰,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生怕打扰到殿里的北燕皇休息。
静悄悄的宫殿,沉闷的气氛,还有夜色里滴落的小雨,让人感到格外的压抑。
燕七走到殿门口,周围的宫人依旧弯腰垂头,没有任何声响。
殿门被打开,燕归时从里面走出来,他是倒数第二个被喊去谈话的。
当他看见殿门口的燕七,瞳孔微缩,敛下眸轻唤:“七皇兄。”
“嗯。”
燕七淡淡一个鼻音,手上的雨伞递给燕归时,“下雨了,小心淋雨。”
清冷的嗓音,像是沾染雨水的晚风,微凉。
燕归时犹豫一下,接过:“多谢七皇兄。”
殿内一位年长的公公走出来:“七皇子,下一个......”当他抬头,看清燕七的脸,一瞬间的惊怔,唇角抖动,有些不可思议,他又垂下头,忍住眼底的惊涛骇浪:“七皇子,下一个该是您了。”
燕七没有多言,直接进殿。
李公公忍不住回头看着燕七的背影,那张脸,怎么和那位王妃生的那般像!
殿内,各种药味混杂,还有点燃的安神香,多种味道混合在一起,甚是冲鼻。
北燕皇是因为当年太子死在大晋,加上后来北燕和大晋交战败北,一时气火攻心落下的病根。
这些年身子越来越差,到现在已经是病入膏肓,什么药都吃了,都是无济于补。
推开寝殿的门,殿内的光线有些暗淡,让人觉得更加沉郁。
殿内没有宫人,只有燕城一人躺在龙床上,周围明黄色的纱幔垂落。
听见殿门响动,燕城睁开浑浊疲惫的老眼,看见一道身影靠近床边,他又缓缓的闭上眼睛,虚弱无力开口:“朕没什么话要给你说的,你回去吧。”
冷漠的语气可以听出燕城对这个儿子没有一分感情。
燕七没有走,站在床前,隔着几层薄薄的纱幔,嗓音同样淡漠疏冷:“二十多年没见过一面,父皇难道不想看儿臣一眼吗,若是错过这个机会,父皇可就再也没机会了。”
燕七拨开层层纱幔,几缕光线照进床内,多了几分亮光,燕城灰白的脸色,已是大限将至。
他慢慢睁开眼,打算看一眼这位二十多年都素未谋过面的儿子。
当他浑浊的眸光落在燕七脸上,瞳孔骤缩,惊的瞬间抬起上身,骇然道:“你是谁?!”
燕七轻嘲:“二十多年没见过面,看来父皇对我这张脸确实是不熟悉。”
眼前的这张脸,让燕城的记忆瞬间翻涌,那埋在心底二十多年的名字,也重新涌上心头。
燕城慌乱的眼神惶恐害怕:“你、你和祁云濯是什么关系?”
他答:“母子关系。”
他是燕七,也是大晋国师云染月。
这张风华绝代的骨相,和祁云濯最相似。
燕城已经惊的满头大汗:“那你父亲呢?景儒还是朕?!”
景儒,是弘元帝。
云染月掀眸,沉寂冷清:“当然是你。”
燕城大惊失色:“那你为何从小在云溪身边长大?祁云濯呢?她现在在哪?你是什么时候被送进宫的?”
二十多年没见过的儿子,竟然是他和祁云濯生的,可为何又在云溪身边长大?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些答案,燕城想要迫切的知道。
云染月答:“母亲生下我就去世了,这些问题的答案,到黄泉路上,你可以去找她问问。”
燕城像是被抽光所有力气似的,直挺挺的躺在床上,眼神木讷空洞看着床顶,“她、她已经死了吗,她居然死了。”
忆起那位绝色的女子,燕城眼角溢出泪水,不知是悔恨还是痛心,竟呜咽痛哭起来。
“朕以为她跟着景儒会过的不错,景儒会待她好,朕也没想到她跟着景儒的时候已经有了朕的孩子。”
云染月嘴角勾起讽刺:“所以,你现在是后悔了吗,后悔当初把她送给景儒,让她被景儒囚禁。”
“当年她和江山,你最终选择的是江山。”
没有他母亲的付出,他怎么如愿以偿坐上皇位。
“这二十多年来,这把龙椅你坐的心安理得吗?”
这句话,彻底攻破燕城的防线,他捂着头痛苦不堪哭着:“朕知道错了,朕对不起濯儿。”
这些年,午夜梦回的时候,他也总想起祁云濯,想起两人以前的美好,可他也是有野心的人,也喜欢江山权利啊,所以他不得不放弃她。
“濯儿,当年是朕错了,求你原谅朕。”
他转头看向云染月,颤巍巍伸手,想要去拉住他,云染月后退一步,躲开了。
燕城的手无力垂在床边,眼中悔恨:“朕对不起你母亲,也对不起你,但朕临终前,还是想得到你的原谅。”
云染月像听到笑话般:“你觉得可能吗?你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