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浅笑,“醒了?”
南灼华睡眼迷离,揉了两下,便清醒几分,嗓音娇声软软,她唤声:“月牙儿。
“唤师父,”云染月对她纠正,扶她坐起来,给她身上披件绒裘。
“好的月牙儿,”南灼华笑的眉眼弯弯,漂亮的眸子灵慧极了,嘴上答应着,口中说出的还是“月牙儿”仨字。
皇宫都知道宜光郡主是国师大人收的徒弟,从小养在身边,殊不知,南灼华从第一次开口说话时,唤云染月的第一声便是“月牙儿。”
从未唤过他一声“师父,”或许,是南灼华习惯了......
纠正不过来,云染月也不再勉强她,“身子感觉怎样?可有不舒服?”起身给她倒杯热茶,她今日受了些风寒,喝些热茶可以帮她暖暖身子。
南灼华咬字清晰,小嗓音清脆:“月牙儿在身边,夭夭就不会不舒服了。”
小小年纪,说话甜的很。
云染月轻笑,手上的茶盏递到她面前,温声:“把这杯热茶喝了。”
看着他手上的热茶,南灼华嘴角瞬间拉耸下来,小脸郁郁,不开心了:“能不能不喝?”
她最不喜茶,嗜酒。
“不能,”淡淡两字,不容拒绝,云染月把茶水送到她嘴边,喂她,语气轻哄:“夭夭听话,热茶能帮你祛除体内寒气,喝两口便好。”
轻柔的嗓音,似蛊惑般,好听的一塌糊涂。
皇宫传言果然不曾有误,薄凉清心的国师大人,所有的耐心柔情都给了一个唤“南灼华”的小姑娘。
南灼华听话的喝了几口热茶,云染月帮她擦拭一下嘴角的水渍,“日后,可莫要再出去贪玩了,不然受罪的还是你。”
一提起今日之事,南灼华瞬间垮下小脸,甚是不高兴:“都怪那小兔崽子不道德,骂不过我,仗着人多动手,不然小姑奶奶肯定咬死他。”
凶狠的小表情加上一排尖锐的小虎牙,像极了一只小奶狗。
小嘴儿里说出的话,真不像四岁孩子该有的样子,云染月失笑,似无奈,指尖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姑娘家家的,怎生的这般闹腾。”
别人家的小姑娘四五岁便是口吐莲花,温秀恬静,他家的小姑娘是口吐芬芳,乖戾狷狂。
南灼华生性桀骜肆意,眸子生来便携了几分不屈服的野性。
她问:“月牙儿为何总不让我去皇宫里玩儿?”大眼睛眨巴眨巴,很是不懂。
从她会走路起,月牙儿就很少让她出揽月宫,就算让出去,也是让清羽哥哥陪着,玩儿一会就让回来了。
云染月敛下清眸,眼底似有浮光掠影,默然片刻:“宫中有妖魔鬼怪,会吃人,特别小孩子。”
淡然无波的语气,似玩笑,似认真。
南灼华眸儿看着他,似含着星子般璨亮,她笑,眉眼弯弯,梨涡轻陷,嗓音软糯:“有月牙儿在,夭夭不怕。”
抬眸,对上小姑娘认真的大眼睛,云染月笑了,淡若清连,一如菡萏初开,仿若眉骨都染了淡淡清香。
“嗯,有我在。”
是啊,有他在,即便是再厉害的“妖魔鬼怪,”他的小姑娘啊,谁又能伤及一分?
......
夜深,人静,乌云蔽月。
戌时,玉坤宫。
“荒唐!荒唐!”
梅太后坐在金丝楠木贵妃椅上,保养得当的老脸上染着怒气,眉眼阴沉,她狠狠的拍着旁边的案几,上面的茶盏被震的“咣当”响。
“云染月他好大的胆子!哀家的皇孙他说流放就流放,这景家的江山,何时轮到他一个国师做主!”
梅太后真是怒火中烧!
丽妃的死活她无关重要,但景泽,可是她疼在心坎上的皇孙。
今日之事,早有耳目传到她这里,这事儿不管景泽对错,她都是偏袒他的,她认为,云染月就算找到皇上,这件事上也讨不到任何好处。
即便云染月再厉害,也不敢跟皇权作对,这景家的天下,他也不敢一手遮天。
结果,她跟丽妃一样,错的离谱。
云染月竟然敢把皇家皇子亲手送上绝路,没有一丝手软。
她真是小瞧了他!梅太后沉着眸子:“若是这样继续放任云染月下去,这景家的江山,迟早是要改了姓氏,”她咬牙切齿:“泽儿的事,哀家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恶气!”
今日之事,倒是让她心里敲响警钟,她心里清楚,只要云染月当一天大晋国师,景氏江山就会受到威胁。
“太后娘娘听老奴一言,”一旁的李嬷嬷上前,奉上热茶,俯身道:“那位国师再怎么厉害,也不是刀枪不入,他不是一样有软肋嘛,依老奴之见,太后娘娘若是想出口恶气,就应拿刀子往他软肋上捅,最能让他痛不欲生了。”
梅太后端茶的手一顿,眯眼:“你是说,揽月宫那位小丫头?”
“正是,”李嬷嬷点头,一双老眼尽是老谋深算之意:“今日之事,足以看出那小丫头对国师的重要,如今奈何不了国师,不妨先拿那小丫头开刀,也算是给十一殿下报仇雪恨。”
梅太后已把南灼华视为肉中刺,早已欲除之而后快,但是没那么容易。
她道:“揽月宫有人把守,平时云染月又把她看护的紧,哪是那般容易接近那小丫头身边。”
“太后娘娘放心,老奴这边有一计,而且不需要咱们动手。”
梅太后凝眸,心感兴趣:“什么计策?”
李嬷嬷老脸阴笑,四字:“借刀杀人。”
“借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