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英俊高大的男人半抱着另一个俊美病弱的男人,并且把他扶到床上的画面究竟是有多么的诡异!不过好在此刻病房里除了顾泽宇和穆成以外,没有第三个人来充当观众。
穆成躺在床上有些气喘。
“你要喝点儿水么吗?”顾泽宇边整理衣襟,边问他。
他顺了好一会儿气才缓过来:“不用,谢谢。”说着冲顾泽宇笑了笑,“其实顾总就是不来,我也有心约你见一面的。”
“是吗。”顾泽宇鼻子里哼一声。
“小青怀孕了,你知道吗?”
顾泽宇眉宇间露出丝不悦,但还是点了下头。
“看得出你相当在乎她。不过那丫头嘴硬,又矫情又别扭,这些年也够你受的!”
“她矫不矫情有我担着,不劳穆总费心!”顾泽宇很明显已经不耐烦。
穆成倒是对他的态度毫不在意,满脸虚弱浅淡的笑容,却毫不留情地直往他痛处上戳:“顾泽宇你怕什么?怕我这个要死的人会和你抢小青?”
顾泽宇嘴角抽搐,满心怒气却无言以对。
穆成抢不走颜青,他害怕的是,穆成会占据颜青心中最柔软那一处,让自己穷极一生都无法清除。
“其实你是当局者迷。你和她在一起这么年,她的性格你应该相当了解,她就是只小白眼儿狼,生起气起来比谁都无情,可谁要是真正能走进她心里,她就会当成生命一样去在乎那个人……”穆成顿了一下,语气忽然变得无限酸楚,“只可惜,我虽然和她在美好的年华里走到一起,却终究没有能在她心里常驻。如今她这样对我,追根究底不过觉着是亏欠和同情。”
顾泽宇沉默了片刻:“既然两个相爱的人决定在一起,就应该祸福与共。当年是你亲手推开了她,怪不得她对你冷漠无情。”
“那你呢?你现在也打算推开她?”
“我……”顾泽宇摇头,直觉着满嘴的苦涩,“我现在是想往上贴都找不着机会!”
“你要是真想还怕没机会?”
顾泽宇有点儿像霜打的茄子:“这次……情况不太一样!”
“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只要你们两个心里都还有彼此。”穆成叹了口气,“你知道吗,我和她在一起三年,从来没有剧烈争吵过,几乎连拌嘴也没有。”
顾泽宇挑眉,一脸不屑。
“我不是想告诉你那时候我和她有多恩爱。知道吗,我们不吵架,一个原因是我舍不得让她生气。另一个原因是,很多时候,想吵都吵不起来。那种感觉你大概不理解,但是只有我自己知道,那样的相处模式,有多让人惶恐。好像捧在手里的只是一团空气,我再小心翼翼,却随时都会消失。”
“嗤……”顾泽宇没忍住笑了出来。原来颜小妞这人总让人觉得“抓不劳”,这感觉不光是他有,闹了半天眼前这初恋情人跟他一个起跑线上的!这叫他忽然从心里往外生出一种怪异的愉悦。
“让你见笑了。”穆成从他的表情里已经差不多猜出了他的想法,颇为无奈地笑了出来,“顾总是聪明人,所以应该明白小青她现在会和你吵和你闹,其实是件好事。她刀子嘴豆腐心,表面上和谁别扭得越凶,心里就越在乎谁。”
“越是喜欢越爱欺负谁”,颜青的性格这算是那条经典理论的延伸吗?顾泽宇忽然觉着以前的种种猜疑和嫉妒都烟消云散,就连眼前这个曾经让他恨得牙根痒痒的人,也变得没那么面目可憎。
“你说你早想约我,就是为了给我俩劝和?你不是不希望我俩一起吗?”
“从前是那样。从前我以为你这样的高门子弟不会有什么真心。”
顾泽宇嗤了一声。
“我现在唯一的牵挂就是小青。可我早就失去了守护她的资格和能力,所以……”他顿了顿,眼神里写满了诚恳,“请你务必要让她幸福。”
“一定。”顾泽宇回答得亦是无比坚定郑重,继而轻声而笑,“不过不是为了你。”
穆成也跟着笑了出来,然后缓缓向他伸出手:“一笑泯恩仇?”
顾泽宇没说什么,却稳稳地抓牢了对方。只是两人手掌相贴的那一刻,有冰冷坚硬的金属物硌了一下。
紧接着便听见穆成低低的声音。
“这是一家外资银行保险柜的钥匙,里面有你堂弟一直想要的东西!”
顾泽宇怔愣,脑海中无数片段开始闪现,表情渐渐从惊讶变成了然:“当年向他们部门举报的人是你?”
“是我。”穆成微笑着承认,“看来当年的事,你也都知道了。”
顾泽宇点头:“我知道左莎的死不是意外,但是始终没告诉颜青。可这东西怎么会在你手上?”前几天顾泽清还要死要活的喊着白忙活呢,现在馅饼儿就砸到了眼前,也未免太戏剧化了。
“你不用惊讶,我手里的,是左莎留下的备份。小青大三那年夏天,我查出来有家族遗传病,进而迫使她和我分手。只是没想到她和左莎会遇见那么恐怖的事情。我当时也以为是场意外,直到那件事发生后的第三天,我收到了一份查不到寄件人的快件,里面是一些账目的照片和一张记忆卡。”
穆成一口气说得太多,有些气息不足,停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记忆卡里有段视频是左莎录给我的。她说打从她和那些人接触的第一天起,就料到自己会有这一天。她不想让那些人逍遥法外,但又害怕会牵连到小青,所以就留下这些附件,交给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