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被太子抢走了?”
京兆尹范铮坐在府衙后堂,等得焦急难耐,好不容易等到石鱼回来,却听到这个消息,直接眼前一黑。
随后,范铮缓过神,站起来,咬牙切齿地看着石鱼:“你怎么不把人拦着?”
“这……太子动了太子卫,下官也拦不住啊。”石鱼两手一摊,直接在范铮面前摆烂,“要不,大人去跟太子要人?”
范铮狠狠瞪了石鱼一眼。
他要是能去找太子要人,还至于让石鱼带上人速战速决吗?
真是个废物!
这下可好,外头那么多文人名士闹腾着要找凶手,嫌疑犯直接被太子带走了,他能出去对那些人说,真抱歉你们去找太子要人吗?
能吗?
范铮越想越气。
都说三生不幸,知县附廓,三生作恶,附廓省城,可又有谁知道,他这个天子脚下的京兆尹,更是难上加难。
京城那么多大人物,哪个不比他范铮官衔高?京城里盘根错节的关系,一不留神就能遇到范铮惹不起的大人物。
京兆尹这位置,看着比郡守还高一级,可真要选,他宁愿去降级外放,也不愿意在京城受委屈。
真要说,范铮的命令,也就能管管京兆尹府门前的这条街了。
这么多年下来,能坐稳京兆尹的位置,范铮靠的是过人的能力吗?
当然不是!
范铮靠的就是他和稀泥和两不得罪的本事!
本以为摊上这件案子就已经够倒霉了,没想到还有更倒霉的,就是太子果然把人抢走了……
你说说这事闹的,你们文人和太子有矛盾,找太子去啊,跑过来为难他一个小小京兆尹,算什么?
范铮长叹一声,意兴阑珊地摆摆手:“算了,也不怪你,你下去吧,把公孙少尹叫过来,本官有事跟他吩咐。”
“大人等等。”
石鱼连忙叫住,禀报道:“太子虽然抢走了人,但也给大人留了句话。”
“你不早说!”范铮吹胡子瞪眼,“什么话?”
“太子说,这件案子与火枪有关,火枪乃是朝廷秘密研制的武器,事涉机密,一定要御审不可,所以人,他就先带到御前去了,希望大人也赶紧把死者和死者的家属也带过去。”
石鱼转述王安的话。
“事涉机密?”听到这几个字,范铮就是一抖,但听完太子的话,范铮明显活络起来,一蹦三尺高。
“那还等什么?赶紧把人带到御前去啊!快快快!”
范铮手忙脚乱指挥,心底长舒了一口气,感动得几乎哭出来。
原来,他误会太子了。能主动把这件案子揽过去,让他不用夹在中间受夹板气,太子,好人啊!
很快,范铮干净利落把此案相关资料全部准备好,直接送到了宫里,动作可比他接案子要快得多。
“胡闹!”
炎帝怒目圆瞪,看着王安带来的苏成和手上的案卷,忍不住骂道:“就因为这样,你又把人犯抢过来了?”
“瞧您说的。”王安叫起了撞天屈,“儿臣哪里有抢,分明是接管,这不是把人带到父皇您面前了吗?这种大事,当然要父皇您圣裁。”
炎帝翻了个白眼。
不用这混账小子明说他都知道,还不是想要他给这混账擦屁股,替他把事情圆过去,用御审的名义名正言顺重审此案。
“你想清楚了?”
炎帝眯着眼看王安。
如果重审,这小子到底有几分把握?
“父皇放心,儿臣已经想清楚了。”王安拍拍胸脯,打包票。
瞥了一眼一旁的苏成,炎帝面色微沉,微微颔首。
施有方被火枪杀死,而火枪此事是被禁卫军士兵指证,这件事确实已经触到了炎帝的底线。
如果太子真的确定不是苏成杀人,那其中的问题,可就大了……
有人想要从火枪上做文章,这皇宫之内,恐怕,也有些不太干净。
不动声色地瞥了老太监李元海一眼,李元海面色沉静,微微躬身。
“此案涉及朝廷机密,确实不应在京兆尹府审断。”
炎帝沉吟片刻,下令道:“通知三司,朕,要御前庭审此案。”
“多谢父皇!”
王安大喜,俯身行礼。
“在此之前……”
炎帝瞥向太子,心累地叹了口气,翻个白眼摆摆手:“火枪之事与太子卫相关,嫌犯就先交由太子卫监管吧。”
理由确实牵强,但也勉强为王安兜了个底,让他接管苏成的行为更加名正言顺。
但这也向所有人明明白白传达了一个信息:这件事,太子的行事,恰好符合了炎帝的心思。
能在朝堂上混的,谁也不是傻子,炎帝作为君王,一举一动都有深意,留下这么一个勉强的理由,无疑是对背后有可能涉及到这件案子的人一种无言的警告。
作为皇帝,炎帝不可能有太过明显的偏向,往往就在这种蛛丝马迹之中,最能透露出君王的意思。
很快,炎帝的口谕传了下去。
三司负责人接到消息,心中都颇有几分思量,但都不敢耽搁,带着各自五品以上的官员匆匆赶到宫里。
在因为嗅觉灵敏,察觉到了这件明面上简单,却被炎帝钦定为“事涉机密”的案子中他们不知道的漩涡而一脸凝重的所有人里,徐忠年显得格外淡定。
他已经从儿子那里得到了太子的指示,对这件案子的始末心里也有了数,此时心里有底,丝毫不慌。
刑部尚书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