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氏于是故意低下头,羞涩道:“媳妇儿才进府,人都认不全,如何能理事呢?若是出了岔子,还是得夫人给善后,岂不是更加麻烦。若是夫人忙不过来,叫我打打下手倒是使得。”
罗氏听儿媳妇儿谦虚,脸色好看了些。可华叙却不耐烦道:“你不认识人,勤着问就是,不会理事,勤着学就是,干什么事不都是这样开始的?只要不懒,肯上心,不多时就会了。”
梅氏听了,大为头痛,被公公这么一说,不愿当家就变成了懒、不肯上心。她一个新媳妇儿,哪里敢背上这样的名声!实在无奈,只好眼巴巴看着华珣,希望夫君能替自己解这个围。
华珣也看出了父母不和,不想让自己媳妇儿夹在中间受气,便道:“梅氏才进门,什么都不知道,还要打点我的衣食,确实忙不过来。况且马上就要过年了,既要准备咱们自己过年的东西,又要安排各府的人情往来,一旦出错,就是大篓子。还是不忙着让她做事,先跟着母亲多听多看,认认人吧。”
华珣这话在理,连华叙也说不出什么。华老太太听了,更是道:“要我说,珣哥儿不小了,既然成了亲,最要紧的事就是赶紧要个孩子。梅氏别的不用做,先把身子调理好了,生个大胖小子是正经。我还等着抱重孙呢。”
听到华老太太当着满府的主子说出这话,尤其是还有三个未出阁的小姑子在,梅氏羞红了脸,低下头再也不敢说什么。
倒是华老太太,说起重孙,又想起了才出生的小孙子,兴致更高了些,问华叙道:“咱们府里的小少爷,你可给取过名字了?”
说到温姨娘的孩子,华叙的脸上终于有了丝笑容:“昨晚上就取了,依旧从小一辈的例,叫琅哥儿,王良琅。”
瑜楚听了,差点笑出声来,忙背过身去装作喝茶,死死咬着帕子不敢出声。昨日罗氏还讽刺莫氏别帮出个白眼狼来,如今可不就是个琅哥儿吗?
华老太太倒是对这个琅字很满意,笑道:“华琅,听着就朗朗上口,很好。不过我昨日恍惚听谁说了一句,说是大夫说了,琅哥儿生的单弱,平时一定得注意不能吓着了。我瞧着咱们琅哥儿明明白白胖胖的,怎么大夫会说出这话来?”
话一出口,罗氏立即紧张起来,看看华叙,又看看莫氏。
莫氏自然不会多事,就是华叙,也没打算让老太太帮温姨娘出气,见问,便皱眉道:“温姨娘生琅哥儿的时候拖的久了点,琅哥儿出来时有些憋气。不过不妨事的,往后精心养着就是了。”
华老太太点头道:“既如此,往后各院往枕流阁过去时,都要轻一些,不要惊扰了琅哥儿。还有枕流阁的下人,都交代了?”
罗氏在心里萌翻白眼,不过一个庶子,谁还上赶子去瞧不成?不过怕华老太太疑心,忙抢着答应道:“昨日就都交代过了。”转头看见华叙嘲讽的目光,又心虚地转了回去。
华叙还要上衙,见没什么其他事了,又略坐了坐,便带头离开了延寿堂。众人也跟着散了。
因为华珣成亲,又夹杂着温姨娘生产,满府的主子奴才都累的够呛,只不过歇不上一两天,就又开始团团转着忙过年。
之前要准备婚事,华府比往年晚了许久才开始张罗,此时固然是紧张起来。尤其是罗氏这个当家人,无论走到哪都有一堆丫头婆子跟过去要回事情。不过罗氏正是得意的时候,儿子娶了亲,两个女儿又都攀上了高枝,是真正的人逢喜事精神爽。再加上媳妇儿也是个省心的,说不插手家事,就真的不闻不问。罗氏若同她说上一两句,她也听的认真,若是不说,她也欢欢喜喜的,该干嘛干嘛,让罗氏十分满意。故而虽然有忙不完的事情要张罗,罗氏却是不辞劳苦,每日起早贪黑的,将一切安排的井井有条。
瑜楚这边也忙的很。早在夏末秋初芳菲苑上新款脂粉的时候,她就想好了过年前要再出一次新年款,连出什么都已有了大致的想法。只是入冬以来,一件事情接着一件事情,她又被赐婚,顾着了这头就顾不上那头,芳菲苑上新的事就被耽搁了。况且舅舅在扬州帮着建了分号后,余掌柜忙着给分号培训人手,石江忙着多多出货好往分号供,京城这边,能保证往日的出货量就不错了,实在没有余力再折腾别的。
瑜楚想到这些,实在羞愧,自己只顾忙自己的事,芳菲苑那头,就全丢给了余掌柜和石江,自己这个做东家的,也太失职了。于是当余掌柜来问年礼的事情时,瑜楚决定要亲力亲为。
中秋节时,芳菲苑往各府送的节礼事蛋挞,反响很好,直到现在都有人念叨。故而余掌柜建议年礼也还是送自己做的点心。不过瑜楚把这个方案给否决了。
点心看着小小一枚,要做的好吃,其实最费功夫,现在再准备,已然是来不及了。瑜楚算了算时间,干脆剑走偏锋,点心虽然照送,重点却是装点心的盒子。
瑜楚先让余掌柜往京城点心做的最好的回春楼订了几样,然后亲自去了漆器铺子,在那盯了两天,眼看着他们把装点心的盒子做出来,然后带回了芳菲苑。
这盒子一拿出来,连余掌柜都惊住了,连声称赞:“姑娘如何想来!这样的年礼拿出去,定是京城的独一份!”瑜楚便得意地笑。
盒子是瑜楚参考首饰盒设计的,做成了一个彩妆收纳盒。
打开的盖子上镶了一块镜子,对着化妆十分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