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胡撤军之后,隋秦两军相遇,杜胜与周济一番寒暄之后,才知道原来是赢玄从中周旋才有了如今的这方突围,心中不由对赢玄感激万分。
双方寒暄之后,杜胜引军南还,而周济也引军东撤,防止东胡报复。
秦延平三十八年一月十八日,秦军杜胜率军八万与襄阳虞世南部会合,共御东胡大军,同年一月二十四日,杜胜率秦兵七十二人进京述职领罪。
东胡军在稍作休整之后又再度南侵,与数十万秦军再次发生大战,直至一场大雪降临才将两军的攻势止住,暂缓了局势。
然后,作为这一次营救秦军的关键人物赢玄却和一千秦军被困在了石头城。
原来杜胜引军南撤之时,并没有选择赢玄预料的那条大道,而是选择了能够快速到达襄阳的蜿蜒小道,这是一条极少人知道的小道,就连赢玄也并不知道。
赢玄左等右等也等不到杜胜的大军,却等来了反扑而来的东胡军莴伯万部。赢玄无奈引军南撤,但当他们下山之后却发现东胡军已经追上了他们,与东胡秦兵在平原交战这绝对是最傻的做法,而且东胡人众多,赢玄手中的这些人根本无法抵挡。
于是赢玄当机立断,引军退入已经荒废的石头城,据城而守。
当旭日发出的第一缕曙光撕破黎明前的黑暗之时,东方天幕由漆黑而逐渐转为鱼肚白。
初生的旭日代表着希望,代表着未来,但黎明之下的石头城上确实一片生机黯然。
残破的城墙之上,染满了鲜血和残肢,此时已经分不清这些到底是谁留下了的,几处残垣断壁之上还袅袅的升起了几缕黑烟,这是昨日东胡人发射的火箭引起的,大火整整少了一夜,直到黎明前才刚刚熄灭。
一面被火烧的只剩下一半的红色龙旗在清晨的寒风中猎猎作响。旗下站着一位将军,满脸的血污,身上的铠甲已经变成了暗红色,粘稠的血污已经凝固,犹如一块块泥巴一样附在铠甲之上。
他便是赢玄,经过血与火的洗礼之后,他如今已经成长起来了。
他手中的长剑已经被磕出了无数道口子,仿佛被老鼠咬过一般,惨不忍睹,但他的脸上却满脸的坚毅,坚定的目光死死的望着远处,
在他的身后站着同样满脸沧桑和疲惫的士兵,黑压压的一片,粗粗数来,竟也有七八百之众。
这已经已经是石头城最后的力量了。
面对东胡的莴伯万部,石头城这支螳螂却真真实实的阻挡了东胡大军一天一夜的时间。如今,城墙已经开裂了,刀剑已经砍卷了,弓箭已经射光了,人也已经筋疲力尽了。
石头城,已经守不住了,今日,便是最后的战斗了。
几个幸存着的火头军在默默的埋锅造饭,这一顿饭对于许多人来说可能是这一世的最后一餐了,所以今日吝啬如铁公鸡的火头军也把所有的米所有的肉都拿了出来,都要死了,再不吃,就只能白白便宜东胡人了。
破损的龙旗之下,赢玄依然还是呆呆的站在那里,犹如一座铁塔一般屹立着。
此时,满身血污的朱大赤出现在了赢玄的身后。
“十四爷。”朱大赤手中拿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米饭,轻声说道:“饭已经做好了,弟兄们都在等你一起呢。”
赢玄收回思绪,转身望向赢天佑,看着他满身的血污,一股强烈的愧疚感油然而生。
“老朱,我们,可能回不去了,不能给娘买房过好日子了。”
“十四爷——”朱大赤没想到到了这时候赢玄竟然还惦记着自己的老娘,心中不由的一阵感动,一把跪倒在了地上,:“十四爷为我大秦抛头颅洒热血,俺老猪就算不能回去给俺娘尽孝,俺娘也不会责怪俺,只是俺,没能保护十四爷周详,俺没脸见俺娘啊。”
赢玄没想到,在这个时候,朱大赤仅没有半点怨言,竟还感激自己所作的一切,一种兄弟情深的情怀的在赢玄的心中油然而生。
“能得你这般话,我赢玄就算是死,也死而无憾了。”
此时,天色已经能够大亮。东胡人冲锋的号角再一次划破了寂静的天空。
“干,这些东胡狗连最后一碗饭也不让老子吃的安生,老子死也拉上几个垫背的。”一个秦兵听到东胡人的号角声,将手中的碗狠狠一摔,骂咧咧的抓起身旁被磕的只剩半截的横刀率先冲了出去。
这个秦兵还没走几步,身后便又是一声摔碗的脆响,紧接着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劈碎声,无数的秦兵全都站了起来,握紧了手中的横刀,毫不犹豫的冲了出去。
赢玄被众人紧紧的护在了中间,如今他们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护住皇子然后杀出重围,就算是死,也要多拉几个东胡人垫背。
无论士兵的数量还是质量,石头城中的秦兵如今与敌手都不在一个档次上,支撑他们的只是对国家的无限忠诚。
但在数万虎狼之师面前这份忠诚显得那样无力,无数的英勇男儿男儿倒在故乡的土地上用残躯和鲜血捍卫了最后一丝做人的尊严。
不屈的秦国男儿们以简陋的武器一次次冲入东胡人的马队中,但又一次次被人海淹没,很快,秦军的队伍被东胡的铁骑硬生生的突破了,东胡人的铁蹄一下下的踏进了秦军的心中,踏破了他们的防御,踏破了他们的城,踏破了他们的心,对战变逐渐变成了逃亡。
赢玄等人换了一身普通的士兵服装,趁乱从石头城的南门冲杀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