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晟迟了一会儿才来了碎月宫。林尓虞还躺在床上装尸体,被他一句话给炸了起来:“皇后不想起,那寡人就上来了。”
我的老天爷,可千万别到床上来,不然今天能不能下去还真是个问题!林尓虞一个激灵,翻身从床上踩了下来,指着茶案旁的太妃椅:“陛下请坐!”
顾晟勾了勾嘴角,很是乖巧地坐在了椅子上:“不急,皇后先把鞋袜穿上,地上凉。”
你也不看看是被谁给吓得!林尓虞恨不得朝着顾晟翻个白眼。
细呷了一口茶,顾晟眼看着林尓虞穿上鞋袜才开口:“皇后坐,方才慎刑司派人送了卷宗,寡人想与皇后一同审阅。”
林尓虞看着那里仅有一个的太妃椅,有些疑惑:“坐哪儿?”,顾晟敞开腿,歪头笑了笑,指着自己的大腿:“坐这儿。”
……歪,妖妖铃吗?这里有个皮皮皇耍流氓! 默不作声地坐了过去,林尓虞顺势使力,狠狠地砸在顾晟的大腿上。猝不及防的顾晟被砸的一声闷哼,却还是下意识地伸手将林尓虞揽进了怀里,笑声闷闷的:“方才
皇后一坐,竟令寡人想起当年去围场打猎时,曾生擒过一头野猪。当时那只野猪将寡人撞翻在地,那力气之大,令人敬佩。”
林尓虞歪了歪脑袋,好好的,这家伙为什么突然说到野猪。
顾晟伸手将林尓虞揽紧了,才继续开口:“方才皇后坐下来的那一瞬间,力度与当日那头野猪相比,竟然毫不逊色。有妻凶猛如此,寡人心中甚是欣慰。”
被先一步困住,现在没办法动弹的林尓虞气的想吐血——这个臭皇帝!
笑够了,顾晟才正色道:“那个秋儿一开始还想狡辩,慎刑司的酷刑还没有受几个,就忍不住开口招了。说一切都是徐贵妃指使的。” 林尓虞蹙紧了眉头,摊开那卷案宗。上面字字是秋儿的口述记录下来的内容,写得很清楚——奴婢在进宫之前受徐贵妃指使,将魇虫放入锦被之中。当时奴婢并不知
这魇虫是何物,听徐贵妃说是安神的东西,奴婢一时不察,又收了些好处,糊涂之下才做出这样的事……
林尓虞看着那一派胡言,只觉得烦。将卷宗递到顾晟眼前,林尓虞猫似的眯起眼:“还劳烦陛下转述。”
“也好。”顾晟眯着眼睛看着怀里已经半阖眼睛,打定了主意偷懒的林尓虞,笑了笑,“也好,昨夜皇后辛苦了,寡人为皇后概括。”
林尓虞有些窘,抬起一脚结结实实地踩在顾晟的脚上:“有劳陛下了。” 顾晟吃痛,眼里却满是笑意。抬眼看了看那份卷宗:“入夏后皇后换了薄被,那些魇虫无处可放,于是那些人又想过了一个法子,由秋儿晚上趁着皇后熟睡,放在皇后
的被子边沿上,那些魇虫自然会顺着被子的缝隙……”
林尓虞打了个哆嗦:“陛下,打住!”
“怎么,皇后怕了?”顾晟笑的十分恶劣,“魇虫喜甜,每夜那些虫子爬完了之后,秋儿再用加了糖的兽血将它们诱出。每晚皇后睡着之时……”
好,非要恶心她是吧?谁都别想好过!林尓虞心一横:“是呢,想起昨夜春宵无限,我与陛下可就在这张被魇虫爬过的床上……”
顾晟脸都绿了,半晌才将卷宗一扔:“证据确凿,妄图谋害皇后,死罪!明日就将那两个毒妇处死。”
林尓虞点了点头:“臣妾昨日想,若是晚上有人靠近,臣妾不应该没有丝毫察觉。所以昨日滋补的汤药,臣妾并没有吃。但不知道为何,睡的还是沉了些。”
顾晟眉头轻皱:“药?皇后可是留下来了?”
林尓虞将那个花瓶端了过来:“恩,倒在这里头了。”
顾晟:“……皇后可知,这是太皇太后钦此的方尊,上刻螽斯,寓意多子多福。你居然用它来装药?” “一时情急。”林尓虞吐了吐舌头,刚准备撒个娇把注意力引回去,突然反应过来——太皇太后!当时她说要扔掉那床锦被的时候,秋儿明明说过那个是太皇太后赐给
她的。而当时那床锦被里,分明就藏着魇虫!
林尓虞的神色有些晦涩:“陛下,臣妾当时要换掉那床锦被时,秋儿口口声声说,那被子是太后赐的。”
顾晟眉头紧锁:“那床锦被还在吗?”
林尓虞摇了摇头道:“想来秋儿应该早就已经处理掉了。臣妾记得很清楚,那床锦被厚重不说,被面上还有一股香气。秋儿说是用艾草熏过……”
“寡人查过,魇虫喜甜,厌恶苓草的味道。”顾晟眉眼沉沉,“苓草燃烧起来后的烟味与艾草相似……” “这么说来,那床被子的表面用淡淡的苓草味将魇虫困住,好让它们不会疯了一般的想从被子里爬出来。一方面臣妾又盖着那床装着魇虫的锦被,被魇虫熟悉,好慢慢
吸血!”林尓虞想想只觉得头皮发麻。她没有想到现实里真的像剧本里头的一样波澜起伏!不对,比剧本里头还要可怕,这次她是受害者! 顾晟反倒没有说话,沉思了一会儿:“太皇太后素来与我关系不好,但当日是她拿出先帝遗诏,力排众议辅佐寡人登上皇位。寡人从小被挂在她的膝下,她待寡人虽不
亲昵,但也不刻薄……寡人实在想不出她害你的理由……”
林尓虞没有说话。锦被也找不到了,口说无凭,她心里也清楚。只是心里堵,慌。仿佛有什么疏远了。林尓虞低下头,没有看见顾晟眼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