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啊。我坐在花灯堂的榻榻米上无力地想着,而名取先生就坐在我旁边。
要是被多轨知道我冒充她坐在这里,她会怎么说呢。
“名取先生,你为什么要那样讲啊?”
站在店铺门口,我小声对名取先生抗议道。
“因为解释起来会很麻烦啊。”
话是这样说没错,本来我也是觉得,要跟对方讲清楚前来拜访的理由会很麻烦,所以才先斩后奏地擅自过来了,所以说来说去还是我……
刚跨进店门,店铺里立刻传来咔嗒咔嗒的声音。妖怪们开始骚动了。
“哇!”
“安静!”
名取先生厉声制止着妖怪。
“滚回去滚回去!”
“还嫌吃的苦头不够多吗?小子。”
“我等绝不离开此地!”
妖怪们怒骂不止。
“我们是为了协商问题才回来的哟。”
“协商?你们竟然肯听我们的意见?”
“呵呵,差不多就是这么回事。在此之前……”
名取先生打量了一遍店内的情形。
“这些古董中,年代最久远的是哪一件?”
“照这样来算,当然是我了。”达摩挂画回答。
“原来是这个达摩啊。好,代表就是你了。”
“好嘞。我说,你们就放心吧,一切包在老夫身上。”
“爷爷,你有把握吗?”
“千万别被人类给骗了啊!”
名取先生把挂画交给我,催促正在愣神的芳美小姐快些进到里屋的榻榻米间:“好了,快进去吧。走。”
“这幅达摩挂画就挂在那边吧。笹后和瓜姬去那边看店。”
交代完式神的工作,名取先生拉上格子门,在榻榻米中间坐了下来。猫咪老师霸占着最里面的位子,我把水羊羹拿出来,一边让它吃着,一边叮嘱道:“要安安静静地待一会儿哦,猫咪老师。”之后,我在名取先生身边坐下。
“那个,请问透真的是名取先生的助手吗?”
听着对方以同学多轨的名字相称,我总觉得有些难为情。芳美小姐问起登门拜访的缘由,我绞尽脑汁才编了个恰当的理由,却被名取先生挖苦还是小孩子。
“那么,这就开始协商吧。首先,我想问明古董们吵嚷不休的原因。”名取先生开门见山地对达摩抛出了主题。
“嗯,我想想,半数以上会被当作大型垃圾处理掉吧。你说,我们怎么可能低声下气地接受这种处分啊!居然如此低估我们,我也是醉啦!”
达摩俨然一副谈判代表的模样,为了维护妖怪的尊严如此答道。
“半数以上都作为大型垃圾处理?”
“啊,是的。但是你怎么会知道的?我记得信上并没有提及才对。”
糟糕,我竟然忘了,芳美小姐根本听不见达摩的声音。
“回来这里之前,我告诉他的。你啊,总是这样不假思索就开口呢。”
“对不起。”
多亏有名取先生在,这段莫名的对话总算敷衍过去了。听芳美小姐大致讲解了古董的处理方式,我问名取先生:“如果这样做的话,那它们……”
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那自然是根据古董本身而定咯。即便是废品回收,方式也不尽相同。”
这些古董有的会被埋入地下,有的会被拆解,如果不肯接受这样的命运,那么妖怪们就必须离开,另寻寄宿之所。
“我们来到这里的时候,差不多早就处于被丢弃或无法使用的状态了。事到如今,倒也懒得自怨自艾。但是,我们毕竟是因为缘分才聚在这里的,一想到好不容易才成为朋友的大家就要天各一方,真是寂寞如雪啊。”
“是吗……总有一天大家会天各一方吗?”
“所以我不是说了吗?对它们而言,最理想的状态就是在我的壶里一起生活。”
名取先生说得没错。他的术法能将妖怪们从古董器具中剥离,并强行封印于壶中。这么做虽说剥夺了它们的自由,却也不至令其天各一方。
“老实说,不管你们打算怎么做,对我们来说都没关系。”
达摩却给出了令人意外的答案。
“既然寄宿于外物,我们大家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无论此物拥有怎样的宿命,我们都会接受。不过不是现在,现在我们还不能离开。”
嗯?
“啊,那个,莫非名取先生认为,古董们之所以吵吵嚷嚷,是因为不愿意被当作废品回收?”芳美小姐问道。
“当然不排除那个啦。不过,也不止那一个原因。”名取迅速瞥了达摩挂画一眼。
“对我们来说,这里无异于天堂哟。”达摩说。
“它们全员似乎还想在店里待一阵子。”
“在这里?”芳美小姐神情有些错愕。
“这里曾是个令人非常安心的地方吧。”
“是呢,非常安心。我小时候总喜欢到这里来。我想二位已经看到了吧,煤油灯的灯罩反射着从窗口透进来的阳光,看上去如梦似幻……”说到这里,芳美小姐猛然想起什么似的反问道,“令人非常安心的地方……该不会是在说那些古董吧?”
“啊,是的。”
芳美小姐认真思考了一会儿,回答说:“我不太清楚古物里是否寄宿着灵魂。假设真的存在,那么它们也许对这间店铺怀有自己的看法。不过,我可以肯定的是,外婆从未对它们划分等级区别对待,她对所有古董都一视同仁,倾注了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