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着张明去了审讯室。
疑犯尖嘴猴腮,眉头有个大黑痣,穿着人字形拖鞋,睡不醒的样子。
“看看吧。”张明说这话显得很无奈。
听他这话的意思,像是在动物园看猴,猴子长得差强人意,只能随便看看。
“不是他。”我说。
“行,走吧。”张明就等我说这一句话。“对了,你去徐局办公室一趟,他找你,刚才他来了,看你睡着了,就没打扰你,我们徐局对你很尊重啊。”
我上楼去找徐副局长办公室,在走廊里遇到江珊,我刚想和她打招呼,她脸朝着走廊外面遮天蔽日的杨树,根本不愿意看我,好像多看我一眼都是罪过。
敲门进了徐副局长办公室,他戴着眼镜正在看报喝茶,每次来他办公室,他都在看报喝茶,这主管刑侦的局长真是够清闲的,尽管他每次都给我说,他很忙,恨不得一天24小时当72小时过。
“徐局。”我给他打招呼。
他嗯了一声,继续看报纸。
我坐到沙发上,等着他做重要指示。等了一会,不见动静,一张宁州日报遮着他的脸。
“徐局。”我继续喊道。
徐副局长也不回应,纹丝不动,还在看报纸。
我沉不住气了,起身走过去,徐局双手端着报纸,眼睛居然闭上了。
他这是睡着了,还是西天取经去了?
“徐局。”我又喊了一声。
徐副局长慢慢睁开眼睛,他看了我一眼,又合上眼了。
我去,行了,我走,不打扰他休息了,我转身走到门口,正要开门,就听徐局喊了一声,“你去哪?”
“不是,张队说你找我,有事吗?”我说。
“你过来坐吧。”徐副局长摘下眼镜。
我又坐回到沙发上,等着他发话。
突然门外一阵喧哗,办公室的门砰地一声开了,是一个戴眼镜的胖男人把门撞开的。
这胖男的冲了进来,后面两个警察追进来,抓着他的胳膊,把他按在地上。
“我要找你们徐局,你们放开我。”这个男的扯着脖子喊道。“徐局,看看你的人。”
“这不是徐局,你找错人了。”一个警察喊道。
“他就是徐局,我认识,你们放开我,你们这些狗腿子。”这个男的骂道。
“再骂我就扇你。”一个警察说道。
“好了,放开他吧。”徐副局长说着打了一个喷嚏,“我就是你找的徐局,你是谁?干什么的?”
两个警察放开了他。
“我是陈星,是南方都市报的记者,我是来采访你的,我以前在一个案发现场采访过你。”
“采访我?你有预约吗?谁让你进来的?”徐副局长问。
“我要预约,可是你手下人不给我预约,我只好闯进来了,并且是关市长让我来找你的。”陈星说。
徐副局长招手让两个警察先回去。
“说吧,你找我有什么事?”徐副局长说。
“我是为xing奴的事来的,我想了解一下案情。”
“姓什么?姓奴?有这姓吗?”徐副局长回头冲我说道,“夏主任,百家姓有姓奴的吗?我听说有三姓家奴,哎对了,夏主任,你知道这三姓家奴是怎么来的吗?”
“好像这个词是出自《三国演义》里的吕布。”我说。
徐副局长咳嗽了两声,朗声说道,“傍边一将,圆睁环眼,倒竖虎须,挺丈八蛇矛,飞马大叫:“三姓家奴休走!燕人张飞在此!”吕布见了,弃了公孙瓒,便战张飞。”徐副局长冲我伸出大拇指,“夏主任,在我眼里,你就是宁州的杰出人才的杰出代表。”
“徐局,你这是讽刺我啊。”我说。
“哎,你怎么还站在这?”徐福局长冲陈星说道,“不好意思,我们中午食堂不对外的,晚上也不对外。”
“徐局,我来告诉你吧,一个公务员,在一个小区里挖了地牢,把二十多个女孩囚禁在里面,其中有五个女孩被肢解杀害,我想了解一下这个案子。”陈星说。
“还有这事?”徐副局长说,“哪个小区?你告诉我,我这就派人去抓。”
“徐局啊,这事网上到处都在传,外媒都报道了。”陈星说。
“那这就是谣传,我是主管刑侦的副局长,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你说的事根本没有,我以党性向你保证。”徐副局长说。
“不可能,关市长都认定有这事,他让我来找你了解案情。” 陈星说。
“关市长?他有批示吗?你拿来我看看。”徐副局长说。
“他没批示,他说会给你打电话的,你没接到他电话吗?”陈星说。
“没有啊,我上午就坐在这里了。”徐副局长手指着我,“你不信问问他,他一直在我办公室。”
“现在全国来了三十多家媒体的记者,这事你想瞒是瞒不住了。”陈星说,“如果你想隐瞒,那简直就是以纸包火,搞不要你会引火上身的。”
“你用词还很文明啊,引火自焚怎么样?”徐副局长看着我,“夏主任,你觉得引火自焚,这是个好词吗?”
“这词,只有用在别人身上才是好词。”我说。
徐副局长哈哈大笑,又冲我伸出大拇指,“夏主任,你前途无量啊。”
“徐局长,人民有权利知道真相,再说,我们是党报。”
徐副局长突然手重重拍了一下桌子,“你们南方都市报什么党报啊?你们是打着党报的名义胡作非为,你们的主编都该枪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