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红的血珠从唇瓣滴落下来,滴到洁白的地板上,顾诩看到了,惊愕地走过来,随手将红酒杯放在了茶几上。
“你还好吗?”他皱着眉头,低头想要察看她的脸。
鹿羽希却猛地抬起头,不由分说拿过红酒,什么也管不了了,一饮而尽。被他批判过的劣质红酒顺着她的喉咙直直地往下,酒精带给她暂时的安定。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额头已经布满了汗珠,头发也凌乱地垂在脸侧,嘴唇明明是发白,这时候因为血和红酒的缘故却染上了颜色,透着诡媚的妖娆。
她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慌忙翻找手机,没有找到,踉跄地站起来冲进卧室,顾诩皱了皱眉也赶紧跟了上去。连灯都是他按亮的,看着她失去了所有神智一般,慌张地将床头柜的东西扫落,最后在另一边找到了手机,指尖都在颤抖,好几次尝试以后才打开了通讯记录,点开了凌晨的那条记录。
颤颤巍巍地点击,电话又打了出去。
顾诩也提着嗓子,紧张地等待着,滴了几声以后,电话被接了起来。
鹿羽希点开了扩音,却不知道该说什么,那头也没有动静,僵持了好一会儿,那边低低地笑了几声,仍然是女人的声音,“希?”
她听到她喊了自己的名字。
“你是谁?”她的声音有些不可控制地发颤。
那边却没有回答,只说,“希,我想要见你。”一字一句,不熟练的中文,她听得出那个女孩的较劲。
“厉斯赫,他怎么样了?”她努力维持着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jason? 他很好,只是不方便接电话。”那头仍然是这样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鹿羽希这时候有点摸到了门路,“那他什么时候方便接听?”
那个女人只是笑,笑得她心里发慌,最后只听到她的声音,“希,我想见你,过来吧。”
然后便是电话被挂断的嘟嘟忙音。
她愣了半天,手一松,手机扑腾掉在了地上,这时候也没人再去管了。
顾诩显然也没有想到这样的情况,他对厉家的那些了解,一部分来自厉斯赫,一部分来自他家里几个早早接过大业的哥哥,而至于东南亚那边的情况,他却是实实在在一点都不知道。
而现在,所有人都打不通的电话,只有她打通了,无法联系找不到突破口的时候,也是她找到了。
可是然后呢?
难道就要依照那个陌生女人的话,她要见鹿羽希,要让鹿羽希过去,就真的让这个怀胎三月的孕妇去那边吗?
厉斯赫如果知道了,大概会杀了他。
顾诩脑子里突然冒出了这样的念头,自己都想笑。
鹿羽希失心疯了一样,站了起来,跑向了衣柜,开始将自己的衣服一件件丢出来。
“你要干什么!”顾诩已经猜到了她的意愿,却还是问出了口。
“帮我订机票。”她完全没有理会他声音里的艰涩和震惊,平静地说着,她现在既然知道了,知道那个男人以身犯险,也知道他现在生死攸关,但是既然有路可循,她难道不应该去找回他吗?
空落了一整天的心好像终于找到了归宿,她提起了精神。
“你疯了吗?”顾诩上前拉住了她要取衣架的手。
“说我铁石心肠不顾别人死活的人是你,现在我要去证明自己不是了,你又问我是不是疯了。”鹿羽希猛地甩开他的手,眼角轻挑,“疯的难道不是你顾大少爷?”
她的语气冷静清淡得不像话,仿佛就像是一次出游一般寻常。
顾诩愣了一下,却又马上反应过来,重新抓住了她的手腕,“鹿羽希,ok”他做出抱歉的神色,“我为我刚才的冲动言论向你道歉,但是,你实在不能去!”
而鹿羽希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放开我。”
顾诩咬了咬牙,没有松开,“你还怀着孕,就算不为自己,也为孩子着想,阿赫如果在这里也不会同意的!”
“阿赫到底同不同意,还是等我见到了以后再去问他吧。”鹿羽希轻笑了一声,“现在,不想他不明不白死在异国他乡,就赶快松手,然后订机票。”
对峙了几秒,顾诩泄了气,“我和你一起去。”
鹿羽希看了他一眼,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才点了点头,顾诩终于松开了她的手。
“机票怎么办,去哪里?”她转过身继续拿衣服,语气淡然地问道。
“找王秘书,她知道所有,会帮我们的。”顾诩不疑有他,随口应答。
鹿羽希突然走到了床头柜,鼓捣了一会儿,好像想起了什么,站起来,转过头,“那你也回去收拾一下行李吧。”
“好。”顾诩应答着转身要走,却突然感到身后一阵疾风,他还来不及回头,脖子上一阵刺痛,什么东西被注射了进去。
他转过身,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一边又拿手捂住了刺痛的后颈。鹿羽希的手里还拿着一根注射器。
那是她在医院里,找医生以思虑过多睡不着为由要的。
“你!”意识越来越淡薄,顾诩隐约猜到了鹿羽希给他注射了什么,想要抓住她,却还是控制不住地身子一到,鹿羽希连忙上前扶住了他,将他带到床上安置好。
“对不起,顾诩,我知道你担心阿赫,但是我不能让你犯险,娜娜还在等着你回家。”她轻轻地说着。
衣服也不收了,拿出手机,准确地找到了王秘书的电话。
电话在三响之后被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