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为什么要活着呢?
也许,很多人都曾经想过这个问题。但对凌弃来说,活着仅仅只是活着罢了。人从出生,不就是为了活着吗?无论任何理由,仅仅只是活着。或者艰难,或者贫困,或者富贵,或者早夭……
但活着,就是这样简单。就如同,那简简单单的一个活字。
凌弃从来没有觉得哪个人不应该存在这个世界上,即便他是一名杀手,经常做出那种随意剥夺别人性命之事。但此刻,他第一次的有了想要诅咒的yù_wàng。想要让一个人不在存在这个世界上,永永远远的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
客栈的房间略显狭小,破败中带着几缕霉变后难闻的味道。破旧的地板缝隙中,隐约可见墨绿色的青苔,滑腻腻的,让人有想要离去的冲动。床帐已经破损的不成样子,早已经看不清颜色却还挂在架子床上。唯一可圈可点的,是那一床还算崭新的被褥。
这样的环境,无论如何都同眼前的男子联系不到一起。但他却是真实的存在着,一袭艳丽的红色长袍,长发高高束起,朱红色的发带垂在身后。一张美艳的不似男子的容颜带着细腻的白,高挺的鼻梁,朱红的薄唇,潋滟的凤眸半眯着……这无疑是一名好看到极致的男子,他甚至不像一名凡人,好似从山野老林中来到人间的妖精。
他侧躺在一张华丽的软榻上,羽睫轻垂,好似小憩一般。白玉雕琢般的手指便轻轻搭在身前,一指捻起一缕发丝,把玩着。
“又见面了……”淡淡的,却带着几分亲昵的话语想起。低沉却意外清透的嗓音,让人听了便觉得心里痒痒的,想要抓住什么……
但凌弃却是对这声音恨得紧,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透,为何他仅是出去了一会儿,这屋子里就平白的多了这么个——妖孽!
“你怎么会在这里!”这估计是凌弃此刻最想道出的一句话,但多年来的习惯让他不喜质问。只是用一双淡漠的眼,静静的看着眼前的男子,甚至连一句多余的话语都没有。
沉寂……
花挽月未曾想过,自己的一句话,竟然没有得到对方的一个字的回答。好像自己在他眼前便如无物,只是一缕空气一般。
除了冷漠,别无任何颜色。连眼神都没有半分波动,宛如只是看待一个陌生的事物,或者只是路人一般。
这种感觉,无端的让花挽月不喜。
花挽月本就是天之骄子,纵然出入江湖,亦为人所尊重。如今,不过区区一名小小杀手罢了,竟然对他露出这种眼神来。花挽月想要发怒,但权衡了一下两人之间的武功,还是默默的忍耐了下来。
很小的时候他就懂得一个道理,永远不要去挑衅比你厉害的人。即便那落了你的骄傲,但等到他日你变得比他还要强大时,便不再有所畏惧了。
“天色正好,便想着来看看小弃。只是,没想到你竟然住在这种破败的地方,真令人心疼呢!”能面不改色,将毫无情意可言的一番话却愣是说的情意绵绵,花挽月当真无愧是个能人了。
只是,他面对的人是凌弃,注定会让他悲剧的一个人。“既然这地方如此破败,便不留楼主了。”好似没有听到那声亲昵的小弃,凌弃表情不变,眼神无波,生生将一个无视二字贯彻的彻彻底底,毫无保留。
花挽月温柔一笑,对于凌弃会开口心中竟有几分得意。看吧,他多少对自己还是有些在乎的。这种戏耍人的感觉,真是好极了。
“小弃你怎么能这么无情呢!”完全不似男子般粗狂的大手捂住自己的胸口,花挽月一脸受伤,委屈的说:“我突破重重监视,终于能得见小弃一面,结果你……”
若是此刻有旁人在的话,定会发现花挽月的眼神中分明透露出三个字——负心汉!
而被盯视的男子表情未有半分变化,但眼底却漾起几分波澜,仿佛是厌恶,更多的是无可奈何。大约凌弃自生来时还未遇到花挽月这般难缠的男子,不仅脸皮厚的很,牙尖嘴利比小女子还难以抵抗。若非是怕夜楼有后招,给自己同小依惹来麻烦,凌弃当真想一掌将眼前这个满脸假惺惺表情的男人拍死算了。
双手环胸,凌弃冷冷道:“你今日来此到底所为何事,不如一并说了,免得耽误你我时间。”
花挽月淡然一笑,松开捂着胸口的双手,方才那一副泫然若泣的表情竟然是消失的一干二净,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身在大家族中,从小要学的第一堂课就是察言观色。即便他在家中备受宠爱,但身份上的尴尬,让他极为懂得看人的眼色。看的多了,会的也就多了。
大约连他自己都不晓得,原来自己也能如此多变。
又恢复了一副翩然贵公子的表情,花挽月斜倚在软榻上,眼角含笑,语气也颇为亲昵。“倒也无甚大事,只是想了小弃,想要过来一见得解相思罢了。”
凌弃蹙眉,为花挽月这番言语。这男人莫非真的有病不成,对着另一名男人极尽献媚,难道便不觉得有问题吗?还是……他本身便是一个断袖子,是以从不在乎这些。凌弃想到花挽月素来都着女装,除却喜爱,难道更多的是为了掩盖自己龌龊的心思!这个男人,果真是喜欢男人,而且……想到曾经在小倌馆无意看到的画面,视线轻移,淡然的在花挽月下身扫过。虽然那物什倒是狰狞的很,却不想竟然是个被压的。
原本也是名地地道道的男人身,为了掩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