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钊眼眸一扫,已是看见了如意,他的眸心深邃而黑亮,目光在如意的面颊上略略看了一眼,而后,则是与如意身边的祈云义对上了视线。
两人四目相对,彼此都从对方的眼睛中察觉到一抹凛然之意,便是这一道眼神,两人心知,彼此都将对方看作自己此生的劲敌。
“忽兰见过皇上,皇后,愿皇上龙体安康,皇后凤仪永驻。”忽兰微微弯腰,单手负在胸前,向着帝后行了一礼。
一旁的呼延钊亦是收回目光,向着帝后抱拳道:“漠格呼延钊,见过祁皇与祁后。”
“呼延将军与公主远道而来,快快请起,”洪化帝声音微弱,幸得长乐宫中极为安静,倒也还能让人听个清楚,说完,洪化帝一个手势,与殿下的内侍吐出了两个字:“赐座。”
呼延钊与忽兰谢恩后,便有内侍恭请二人在帝后右首下的第一个位子上坐下,而在两人对面,正是祈云义夫妇。
忽兰倒不曾如何留意对面的皇长子,她的目光早已是向着祈云飞看去,就见祈云飞身姿挺拔如松,他坐在那儿,也是向着忽兰看去,两人对上目光,忽兰顿觉心头一甜,唇角露出丝丝笑意。
宴上言笑晏晏,洪化帝身子不适,这一场盛宴便由皇后主持,皇后唇角含笑,向着呼延钊与忽兰两人道:“呼延将军与忽兰公主远道而来,一路着实辛苦,这杯酒,皇上与本宫敬将军与公主。”
皇后话音刚落,便是与洪化帝共同举起酒杯,见状,呼延钊与忽兰亦是端起手中的美酒,而那些皇子王爷,驸马大臣也是纷纷举杯,众人一饮而尽。
“大祁的酒倒真跟水似的,可不能和咱们漠格的酒相比。”忽兰饮下酒水,当下就是笑了,她声音很轻,与一旁的呼延钊开口。
呼延钊没有说话,眼眸的余光却是一直在如意身上打量,他见她因着怀孕的缘故,身子比起之前要更圆润了些,脸庞一如既往的清纯水秀,透着女儿家的娇柔。
如意一直垂着眼睛,自呼延钊进来后,便不曾向他看上一眼,她安安静静地坐在丈夫身边,因着怀孕的缘故,她眼前的杯子里并不是酒,而是清甜的汁水,祈云义察觉到呼延钊的目光,他面色一沉,向着呼延钊看去,呼延钊瞥了他一眼,却是一笑,而后移开了目光,举起酒,仰头喝了个干净。
“多吃一点。”祈云义夹了一筷鲜嫩的鱼肉,将鱼刺剔除,送到了如意的碗底。
如意拿起筷子,就听席上妙语连珠,皇后十分殷勤,而一些大臣与其眷属也是纷纷凑趣,倒是其乐融融。
皇后的声音温和,望着忽兰微笑道:“本宫先前一直听闻忽兰公主是漠格汗王的掌上明珠,今日一瞧,见公主花容月貌,别说汗王心疼,就连本宫瞧着,也都是喜欢的紧。”
皇后话音刚落,席下的高宁郡主便是笑道:“皇后娘娘既然如此喜欢忽兰公主,倒不防将公主收为义女,也算是一桩佳话。”
皇后听了这话便是摇了摇头,笑道:“本宫已经有了茂德与承德两位公主,难不成还要和汗王抢闺女?”
“既如此,那皇后不如将忽兰公主娶做儿媳,如何?”户部尚书的夫人笑盈盈的开口。
皇后唇角笑意愈浓,她向着一旁的洪化帝看去,温声道:“皇上,何夫人的话可是说到臣妾心里去了,今儿趁着咱们大祁的文武百官都在,臣妾便向皇上求个恩典,皇上不防下旨,将忽兰公主给臣妾娶做媳妇如何?”
洪化帝闻言,唇角亦是浮起几分笑意,他靠着软枕,只道:“这事咱们说的不算,还是要看公主的意思。”说完,洪化帝眸光炯炯,向着忽兰看去,与她道:“忽兰公主,朕的几个儿子如今可都在这儿,你若看上了谁,只管告诉朕,朕做主,为你选一个夫婿。”
见皇上这般开口,忽兰倒也没有丝毫的忸怩,她大大方方地站起了身子,先前两国互通使者,早已谈过了她与祁云飞的婚事,忽兰晓得,这一次洪化帝当众提起,便是有了当众指婚的意思,此事若换做大祁女子,当着众人的面说起婚事自然要羞涩难当的,可忽兰生于草原,长于大漠,她的性情豪爽,压根不在乎那些虚礼,她向着祈云飞看了一眼,嫣然一笑道:“忽兰谢过皇上的恩典,我们漠格女儿喜欢谁,向来都是直接说,如今皇上既然问忽兰,那忽兰便直说了,忽兰喜欢四皇子,还请皇上成全。”
听忽兰这般大刺刺的谈论自己的婚事,并吐露自己倾慕四皇子,在座无不惊叹,一些女眷心中更是觉得番邦女子不知廉耻。
如意心里也是惊讶的,她向着忽兰看去,见她明艳而爽快的站在那儿,大大方方的说出自己心爱的人,如意自问自己没有这个勇气,可对忽兰的做法,她却没有丝毫的鄙薄之意,反而觉得忽兰勇气可嘉,是个烈女子。
“夫君,这位忽兰公主,这般直爽,当真和咱们不一样......”如意悄悄的与祈云义开口,祈云义暗地里拍了拍妻子的柔荑,见祈云飞已是从自己的位子上起身,走至殿中跪了下去,祈云义望着这一门自己一力促成的婚事,他的眼瞳深不见底,只低声道了一句:“希望他们二人能善待彼此,两国永无战争。”
察觉到丈夫话音中蕴着淡淡的苍凉之意,如意轻轻反握住了丈夫的大手,祈云义回眸看了她一眼,见妻子的眼底满是柔情,祈云义心下一软,握着如意的手微微用力。
“父皇,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