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月心里这样想,可顾老夫人现在已经极生气了,压根没想这么多,只道:?“四少爷说有人打他,你们知道谁打过他吗?”
其中一个小丫鬟摇头道:“……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方妈妈输得多的时候,会拿四少爷房里的东西去换银子,不可能让奴婢们看到,方妈妈就不要咱们贴身伺候四少爷,所以奴婢也不清楚有谁打过四少爷……”
顾老夫人看向刚才给顾限洗澡的婆子,她点点头:“四少爷身上有淤青和擦伤……不过他在外面游荡了这么久,也分不清究竟是人伤的,还是从高处跌落所致……”
既然问不出话来了,顾老夫人罚了这几个丫头的月例,降了她们去浆洗房。
至于顾限是不是被人打过,还要找方妈妈过来问话。
方妈妈来的时候知道什么都完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老夫人,您说的我都认了!是奴婢贪赌,手气又差,拿九少爷房里的东西去换了银钱……但是打人的事,奴婢却做不出来啊!您想想,这打人岂不是容易被人发现了,那奴婢还有活路吗?奴婢也不会这么蠢啊……”
顾限却仔细注意着方妈妈的一举一动,只要方妈妈动作稍微大点,他立刻如受惊的猴子般躲到傅明月身后,手死死地抓着傅明月,指甲也不知道多久没剪了,掐得她生疼。
傅明月把他的手从自己手腕上拿下来,握在手里。
顾限说有人打他,方妈妈的可能性不大,正如方妈妈所说,她胆子再大也不可能动手打少爷。
顾老夫人又叫了顾二夫人进来,把方妈妈的事告诉她,并说:“……这是你房里头的事儿,你看看怎么惩罚合适,你现在主中馈,更加要以身作则,就算限哥儿这个样子不是你有意的,但是人丢了,你管都没有管。实在是太疏忽了!”
如今顾老夫人的气也消了大半,这顾二爷的生母乃是她身边的贴身丫鬟,她对顾二爷的感情,自然也就不一般了。
更何况,顾二夫人向来伶俐,很会讨得她的欢心。
顾二夫人只道:“我惭愧……这恶婆子是留不得的!”
说着,她立刻吩咐跟着她来的婆子把方妈妈拉下去,打一顿后扔出镇南侯府。
方妈妈哭喊着被拉出去了。
顾二夫人才叹了口气:“是我对不起限哥儿……”
说着,她她想摸摸顾限的头,领他回去,再另外安排婆子伺候,这场闹剧就到此为止。她已经丢脸丢够了。
顾限却尖叫着避开了,又开始不断地喃喃:“打……打……”
顾限说打他的是顾二夫人?这怎么可能呢!
顾老夫人身边的妈妈小声说:“四少爷不会真的魔障了吧……”
顾二夫人身后的婆子想把顾限拉出来,顾限却看向傅明月,眼眶里溢满泪水。
这种目光傅明月看到过,并且记得很清楚,上辈子她出嫁的时候,妹妹就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好像是自己不要她似的……
傅明月的心又软成了一片,她知道,她要是再不为所动,这孩子就再次落入顾二夫人之手,经过这件事,顾二夫人以后指不定怎么对付他。
傅明月心里想了一会儿,让她来养顾限,这是不可能的,顾限看上去显小,但已经五六岁了,是该跟着先生师傅学东西的,而且又是隔房的……
她心里拿定了一个主意,站起来笑着道:“老夫人,既然限哥儿都已经十岁了,不如让他搬到外院去住吧!男孩子总是呆在内院,呆在脂粉堆里面,以后能有什么大出息?限哥儿如今虽有些痴傻,可指不定以后这病好了了?要是咱们都没有将他当成个正常的孩子,别人指不定怎么轻视他!”
顾限?到了外院,就脱离了顾二夫人的掌控,总比现在过得好。
顾二夫人忙笑笑:“我本来也想让他去外院的,只是他太痴傻,怕别人管不过来,还是放在二房我看着吧,免得出了什么岔子。”
顾老夫人看她一眼:“在你那里出的岔子还不够多吗?”
顾二夫人听后脸一僵,不敢再说话。
“他这个呆傻的样子,总会被别人欺负的。”顾老夫人叹了口气,“明月,我看他倒是还肯亲近你几分,你平时就多照料他吧,也不用日夜看着,就日常找过来看看,问问话,看有没有人欺负了他,放到外院去也好,以后他总要成家立业的……”
傅明月站起身锁好,看顾限还在摆弄七巧板,好像知道有人管他了,也没这么害怕了。她心里还想着顾限的事……她记得顾限的生母身份不显,生下顾限没多久就去世,说的是生顾限的时候亏空了身子,所以才去世的,可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又有谁知道了?她觉得,依照顾二夫人的性子,压根就不会容得下一个生下庶子的姨娘活下来的……
上辈子她去世的时候,印象中好像是有顾限生母这一号的人,可顾二爷身边的莺莺燕燕实在太多了,她压根记不得这人长什么样子。
这件事,好像是也算处理好了。
等着傅明月出了松鹤堂的大门,一旁的念芸才小声提醒道:“夫人,您说二夫人会不会对您怀恨在心?奴婢总觉得二夫人不是个十分大度的人……”
这一点,傅明月怎么会不知道,“方才我也想过这个问题,按理说我不该为了个庶子得罪二夫人,可如今我肚子里怀着孩子,实在是见不得那样的情形,要是不管,只怕是夜里睡都睡不着的……”
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