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判官一通舌灿莲花,最后呈上了一份礼单给陈果儿过目,上面除了两处城里的宅子,另外还有一箱子金银珠宝,总价值也差不多值十多万两银子。
原本他也没想到用银子打发,还是前几日有人给他提醒,说乔家当初犯在陈果儿的手上,拿出了三百万两银子才算平息了那次的事。
齐判官听的直咧嘴,这事他自然也是知道一些的,可他家底没有乔家殷实,哪怕把他们全家都发卖了也不值十万两银子,眼下拿出的这些已然是他多年的积蓄。
陈果儿看着礼单,挑了挑眉,吓得齐判官腿肚子直转筋,知道这点银子打发不了,但他也实在没办法,好在他还有一手。
“将军夫人,下官知道罪孽深重,哪怕把下官这条命奉上也不足以抵消罪孽,下官唯有将小女送上,单凭将军夫人责罚,便是打杀了也是她自作自受。”齐判官瞄了眼瞬间脸色惨白的齐澜淑。
若非这小贱人,他怎么会落至如此境地?
齐澜淑则是吓得嘴唇发抖,原本她以为只是让她来认个错,却没想到她的亲生父亲这是要舍了她这条命,只为了保住齐家。
“父亲……”齐澜淑又惊又怒,下意识的就想站起来逃出去,却被齐判官带来的下人死死的按在椅子上。
“住口,你这孽障,今日之事皆是你咎由自取,怪不得旁人,你就认了吧。”齐判官恨恨的瞪了眼齐澜淑,立即转头躬身朝陈果儿施礼,“下官已然将其逐出家门,单凭将军夫人发落。”
陈果儿挑眉,倒是没想到齐判官这么绝情,好歹那也是他亲生女儿,即便知道这年代女孩子在家中没地位,可真正看到的时候依旧觉得心中发凉。
对方也算身居高位,却如此凉薄,陈果儿想到了陈志义和李氏,当初她刚穿越过来的时候,这夫妻二人虽懦弱,但好歹他们是真心疼爱她的,并不因为她的女孩子就错待了她。
眼下见着齐判官战战兢兢又一脸希翼的看着她,生怕她不满意再提出其他的要求,丝毫没有因为将女儿推出去的愧疚和不安,心中更加厌恶。
不过对方到底是五品官员,陈果儿纵然是一品诰命却也只是个虚弦,跟真正手握实权的朝廷官员是两回事。
再者这毕竟是人家的家事,她也不好参与过多。
“齐小姐的事就算了,本夫人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念在她是初犯就不予计较了。”眼见着齐判官夫妇松了口气,陈果儿又道:“不过齐小姐年岁不小了,也是时候该找个人家,免得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齐判官夫妇神色一凛,知道陈果儿并非不愿追究,只不过碍于他们带来的重礼,更甚者她只是想博个宽容大度的美名。
一旁的齐澜淑猛的抬头,满面惊容的看着陈果儿,心中说不出是感激还是怨恨。
陈果儿肯放过她自然是好,可即便如此又怎样,生辰宴那天的事早就传扬出去,整个辽南府的上层官员和女眷们几乎都在,她的丑态早已经被所有人知晓,往后再想要在辽南府高嫁是不可能了。
而她又只是个庶女,父亲和嫡母必不愿为了她大费周章去别处寻一门好的亲事,更何况家里因着她的原因拿出这么多银子。
她更清楚这些银子并非为了救她,他们只是怕被将军府记恨,怕被牵连罢了,否则今日她也不会坐在这里。
眼下她名声尽毁,再嫁人也只能是一些商户,至多也就是个小吏,更有甚者她父亲为了平息将军府的怒火会给她找个更不堪的人家。
这边齐澜淑喜忧掺半,心思百转,另一边陈果儿可没工夫注意她都在想些什么,只是扫了眼礼单,笑看着齐判官,“齐大人太客气了,本夫人近几日想办一场酒席,地点就在将军府……”
又办酒席?
齐判官夫妇互相看了眼。
“齐大人怕是不知道,眼下朝纲不稳,金国虎视眈眈,为了我辽南府安宁,更为了大魏不被外强所袭,招募兵马是势在必行的。”陈果儿声如银铃,微叹了口气,“只是近两年百姓生活才刚安稳了些,官库空虚……”
齐判官立时就明白了陈果儿的意思,招募兵马就必须要银子,然前两年大皇子掌控了辽南府一段时间,将官库里的官银祸害殆尽,弄的百姓流离失所,民不聊生。
这两年府尹都在致力于恢复民生,减轻赋税自然是首当其冲,除此之外各项惠民政令一道道的下发,每一项都与银子挂钩。
是以官库空虚,眼下又没到今年征收赋税的时候,本就空空如也的官库更是有如无物,而他身为府城判官自然也知道一二。
所以这位将军夫人名义上是办酒席,实际上是想让各家官宦和世家大户募捐银子?
“将军夫人说的极是,夫人胸怀天下,心系苍生,实令下官钦佩。”齐判官闻音知意,里面站起来拱手道:“下官这就去发动大家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
齐判官的上道让陈果儿很满意,接下来又说了几句话才让他们离开,想了想又让彩凤去把各个掌柜的都叫来。
募捐不能只找那些官宦和世家大户,这些人纵然有钱,但人家又没犯到她手上,愿意捐钱,捐多少都随人家心意,陈果儿不能强求。
且善财难舍,难免他们会哭穷。
而除了他们之外,最有钱的就是商户了,府城遍地商铺,把这些商人集结起来,哪怕每个人只出一点银子,聚集起来也是一个十分可观的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