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既然奉命来跟金铭儿联络,自然不是蠢人,略一思忖已经明白了,微微笑道:“姑娘何必费事?想来若是姑娘身体有恙,自然是属下过来诊治,到时候还不是姑娘想怎样便怎样。”
金铭儿却道:“您自然是不妨事的,只是李氏狡猾得紧,到时就怕她会提议联合众位太医为我诊脉,那样的话可就瞒不住了,所以还是要做得真真儿的才好。”
太医笑道:“姑娘所虑极是,属下这便去禀明了殿下,还请姑娘静候佳音。”
金铭儿点头,那太医又道:“昭仪娘娘的身子已经不妨事了,只是还要静养才好,无事不要出门,仔细日头晒着了,老臣过几日再来给娘娘请脉。”
金铭儿亦含笑道:“劳烦太医了。”说着又唤人进来,“送太医出去,另拿一个上等的红封儿赏他。”
太医急忙跪地磕头,又大声高唱,“谢昭仪娘娘赏——”
国主恰好从外头进来,听了这声音便笑道:“周老太医年纪不小,这声音却宏亮得很呐。”
金铭儿在旁娇嗔道:“人家可是太医呢,保不齐就有什么好方子保护嗓子的,若是这点子本事都没有,又如何来照顾臣妾的身体呢?”又对太医道:“你赶紧下去吧。”
那太医又行了个礼,方带着药箱忙忙的走了。
国主方关切的看着金铭儿,“怎么好端端的头晕起来?”
金铭儿将一缕秀发别在耳后,露出白皙细腻的颈后肌肤,微微低头道:“方才跟贵妃姐姐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因娘娘一时没有接见,在外头候着,略晒了些太阳,也是我身子不争气,就闹气不舒服来了,到让陛下担忧了。”
国主用大拇指摩挲着她颈后那片柔滑肌肤,只觉得一颗心又蠢蠢欲动,随口道:“她既不肯见你,回来也就罢了,何苦在那儿干等着?”
金铭儿一笑,“到底是皇后娘娘呢,臣妾多等会子也是礼仪所关。”
国主看她笑得明媚娇艳,就势搂住了她,夏天穿的本来就少,他一扯就扯下大半,露出半个香喷喷柔嫩嫩的身子来,金铭儿娇笑一声,“还请陛下怜惜——”
顿时满室皆春,宫人都在院子里悄悄守着。
且说那太医步履蹒跚的离开合庆宫,回了太医院便有人半酸半妒的打趣道:“老周你倒是好运气,一把年纪了偏给昭仪娘娘看中了,专让你给他瞧病呢。”
周太医一脸的老气横秋,双手抱拳向上方拱拱手道:“什么看中不看中的,那是娘娘,你嘴巴里放恭敬些。”
那人自悔失言,且老周自从负责照料了金铭儿的伤势病情,如今可是院判面前的红人,国主那里怕也是挂了号的,要不是年纪实在老,老得再过两年就要致仕,怕是院判的位子都要让给他来做呢。
忙对周太医笑道:“老前辈,小子年轻不会说话,还请老前辈不要放在心上。”
老周摆摆手,倒是十分的宽宏大量,“我这里自是不妨事的,老弟只需注意着些不要在别人面前带出来这些便好,昭仪娘娘是后宫嫔御,哪里能随意拿她打趣儿呢?”
“是,是。”那人想到后果,抹了一把冷汗,对着老周千恩万谢一番才走了。
老周便收拾了东西,又把一身惨绿官服换下来,这才穿着家常一件灰色直裰出了宫门回家去了。太医俸禄微薄,且他一辈子也没混上个一官半职,到老了也不过是个普通的从六品太医,家里房屋自也逼仄,只是一个一进的小院儿。
一个老仆蹒跚着过来开了门,周太医进去了立时又关上,那周太医方直起了身子,又从脸上扯下一张面皮,再把一头白发苍苍的假发摘了,攸的变作一个四十余岁的黑脸汉子。
他又把那件灰色直裰掀起来卷成长条围在腰间,这才大马金刀的往院中石凳上一坐,一脚跷起放在另一个石凳上,“每日里装得这么个老态龙钟的,憋死老子了。”
那老仆也挺直了身板笑道:“进宫伺候娇滴滴的娘娘们,那还不好?”
周太医笑骂道:“你小子嘴巴里放干净点,什么娘娘们,左右就那么一个,你又不是没见过。”接着又问,“老周今天情绪怎么样?没再寻死觅活的?”
“今天安静得很,大约也是想通了,到没怎么闹,给他粥饭也都吃了。”
周太医点点头,“好生照料着,咱们不过是借了他的身份行事罢了,公子爷可是千叮万嘱,无事万不可轻易伤了人命。”他谨慎得很,只称玄夜为公子。
原来这周太医并不是真正的周太医,因之前金铭儿住在承乾宫的西暖阁里,玄夜的人想要跟她联系便不是那么容易,是以玄夜才想出这么一个法子,找了一个一辈子郁郁不得志没几个人注意到的老太医,命人假扮了他,去跟金铭儿联络。
那真正的周太医开始自是不肯的,他虽然年纪大了且一辈子没混出个样子来,却难得的为人方正得很,又有一腔忠君爱国的心思,虽然不明白这伙人的意图,却也觉得不是好事,竟然要去禀报南月国主。
这黑脸大汉便绑了他,又把他家人一起绑了,言明事成之后就放了他们,可若是走漏了风声,就不要怪他狠心了。
这真正的周太医开始几日每天咒骂不已,直到现在发现事情已经不可挽回,这才安静了下来,又难免哀求那黑脸大汉,千万莫要伤了他家人的性命。
黑脸大汉笑道:“周老丈您千万放宽心,我们又不是山贼劫匪,不过借了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