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颜夕听了,却沉默下来,她既没有直承其事,却也没有出言否认,她默然半晌只是道:“我始终觉得天道轮回,一个人是不能随便欠其他人什么的,不然今天欠下的债,终有一天还是要还的。如果上苍这一世不让你还,或许就会应在下一世。”
她不再理会易少君惊愕不解的脸,转身去了里间,却在离去前又对易少君道:“之前选秀的时候,皇后娘娘给你定了良娣,如今自然是安顺王夫人了,不如安排个时间接她进府吧。”
易少君早就把这事给忘记了,被上官颜夕这么一提醒方想了起来,不耐烦道:“如今这个样子,哪有心情想这些,让她先在自己家里待着好了。”
说完又冷笑,“你上赶着去接人,人家还未必乐意嫁到这个落魄地方来呢。”
上官颜夕闻言也不生气,只管自己进了内室休息去了。
易少君独自在外间立了片刻,细细回想上官颜夕方才说过的话,心中越发笃定,就算这些事不是她做的,也跟她脱不了关系,至少,也是她幕后指使的。
却有一点想不通,这个女人又是从何处知道他这么多秘密的?
她自从嫁了过来,对他永远都是淡淡的,新婚之夜就刻意激怒了他,把他逼到了李梦慈房里,其后更是用尽了种种手段,根本不让他近身。
然而除此之外,她却是没问过他一个字,关于东宫,关于朝廷,关于百官,她一个字都没打听过,她究竟是怎么知道的呢?
易少君心底,也说不清对上官颜夕的感情,他第一次觉得,或许这个女人,不是只会耍小聪明这么简单。
陈瑟瑟和范若瑶最近过得十分糟心,原本两人虽然不受宠,不过好歹也算地位稳固,二人皆有父兄在朝为官,又因为她们的关系,对易少君很是支持,满以为易少君一旦登基,两人的家族都会更上一层楼,谁知道天降横祸,他竟然被废去了太子之位!
紧接着又传来噩耗,二人的父亲先后因为意外而死去。
同命相连的命运使得她们的关系更好了。上官颜夕若是知道了,定会感慨造化弄人。上一世,因着范若瑶后来的地位比陈瑟瑟要高些,二人可是明争暗斗了许久呢。
陈瑟瑟将三月抱在膝头上坐着,沉闷的道:“不知道咱们爷还能不能再爬起来,若是就这么着下去,怕是……”
她摇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
范若瑶性子一直比较泼辣,闻言冷笑道:“都落到这个份儿上了,姐姐还有什么不敢说的,安顺王就安顺王呗,便是最终是那易少群登基,谅他也不敢拿我们怎么样!”
三月看她脸色不好,声音又尖利,虽然听不懂,却也知道母亲心情不好,扁扁嘴就要哭起来,陈瑟瑟见了忙道:“你小点声吧,都吓着孩子了。”
一面说一面把三月搂在怀里,轻声哄她。
范若瑶对这个养女倒是真心喜爱,做人妾室,还是不受宠的妾室,日常生活寂寞无聊,有这么个孩子养在身边,到也能打发许多时光,是以她虽然最初养着三月是为着想要从易少君那里得些好处,养着养着却又生出几分真感情来。
此时见三月哭了,也心疼起来,忙把她从陈瑟瑟怀里抱过来,又摇又亲的哄个不了。
秋水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她对这个女儿本来没有什么感情,不过是个争宠的工具,又盼着生个儿子好做个进身的阶梯,生下了三月原是气愤不已的,然而直到范若瑶养了三月,易少君居然时时去范若瑶房里看上一眼,她又有些嫉妒起来。
只不过当时易少君下了严令,她又不敢违抗,是以也不敢多说什么。此时她走来,原是想来打探一下消息的,上官颜夕那里她是早就凑不上去了,便想起这两人来。
范若瑶一转眼看见她,面色略变了变,立时招了三月的保姆过来,让她抱着三月回内室,待保姆抱着三月的身影消失,她方对秋水一脸戒备的笑道:“长日不见,妹妹今儿个到有好兴致出来走走。”
范若瑶却是多虑了,秋水对三月并无多少感情,且易少君如今被废正自焦头烂额,更没有功夫搭理这些妾室,范若瑶别说养着一个女儿,就是养着三个儿子,估计易少君也没功夫过来看上一眼。
因此秋水也只是道:“自从搬来了别院,镇日里闷在房里怪不得劲儿的,就想着出来走走,也顺道看看两位姐姐。”
陈瑟瑟不免讽刺的一笑,“不得出门的是咱们爷,又没有关着你,便是你在东宫,不也只能待在一个小院子里打发日子吗?”
秋水滞了滞,又想现在也没什么良人孺人了,大家不过都是没名分的妾,这陈范二人就算是官家小姐出身又能怎样?如今三人还不是得平起平坐?
因此眼珠儿一转就笑道:“虽则同样是个院子,这里又怎么能跟东宫比呢?且在东宫里,二位姐姐好歹也是良人小主,如今却也不过是个普通的王府小妾罢了。”
原来如安顺王这等地位的王爷,有封号的不过一位正妃两位侧妃,正妃自是王妃了,侧妃又称为王府夫人,一个位子给如今那位倒霉的前良娣占去了,还有一个没有主儿。
至于他们三个,国主也不知道是忘了还是怎么的,没有任何说法,下人也只是含糊按着姓称一声夫人,其实都已经没了身份。
陈范二人先只忧虑太子被废,后首又各自伤心父亲的心,竟是忽略了这件事,此时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