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后对于儿子求娶扶摇公主一事甚为满意,妻族越是来头大,易少君的地位也就越有保障。
潘妃听说此事先是称愿不已,后听说上官颜夕竟然未死,又是惊怒,连称不给力居然没有一刀砍死了她!惊怒过后又疑惑究竟是谁,竟有这么大的胆子?
她这次是真冤枉,这事还真跟她没关系,只因素日里心思外露,人人就都以为是她做的。
至于南月国主,心思却更加复杂一些。他接到消息后就独自待在承乾宫的内书房里,久久没有露面。
其后,他摒弃了所有伺候的人,单独传召了潘妃,就连崔佛海都被他遣了出去。
他跟潘妃说了些什么无人得知,崔佛海站在外头伸长了耳朵极力去听,也只隐隐听到国主的责骂声和潘妃的哭声。
事后潘妃鬓发散乱肿着眼睛独自回了兴庆宫,让李后失望的是,她并没有受到任何实质性的处置。
易少群却是憋屈不已,在自己的居所大骂易少君狡猾,“分明是他自己派人扮了刺客去行刺,却贼喊捉贼,想把屎盆子扣在我的头上!也不想想,我要是出手,焉能容那个贱人活着!”
“你怎么不干脆真的杀了她?又想行苦肉计又舍不得未婚妻,想不到竟还是个痴情种子!”
他在室内踱来踱去,越想越是心烦,若真是他命人去行刺也还罢了,偏偏这事情还不是他干的,偏偏人人都以为是他,怕是父皇,也认定了他了!
这世上最怕的不是做坏事,是明明没做却枉担了虚名儿。
易少君和易少群同时跳脚,都以为是对方做了这件事。
且说送嫁队伍这边,此番公主暂时驻跸越州,地方官儿极力巴结,务求公主吃住随心,以此作为升官发财的青云路。想来想去,总觉得驿站太过简陋而州府官邸又太过狭小,就把主意打到了盐商的身上。
越州产盐,当地颇有几个大盐商富得流油。他们富是富了,却总嫌身份不高,无他,盖因扶摇国策重农抑商所致。士农工商,商人再是有钱,社会地位却低,还比不得种田的农夫。
于是商人们总想找个机会报效一番,不为别的,若能得点赏赐也可夸耀。因此听说公主行将驻跸于此,就找上门来,不要越州官府出一钱银子,只要给他们一个报效的机会便好。
越州知州大喜,既有盐商主动出头,他还有什么好客气的?当下点了一个张姓盐商,用了他家的别苑作为公主驻跸起居之地,那张姓盐商不免大喜。
又商定了其余盐商皆有供应,或衣或食或首饰玩器,总要让人人都不要落空了才好。
如此忙了几日,一切收拾停当了,越州知州方请示济阳王,恭请公主离舟登岸。
上官颜夕无可无不可,她本就是在装病,刺客来时,她身边三个人,李嬷嬷死了,秋若挨了一刀,单只秋水毫发无伤,就凭了这一点,此人已不可信。
上官颜夕不知道上一世秋水究竟是何时开始背叛她的,如今想来,大约是在与易少君定下婚约以后,她就存了异志。
是故从重生醒来的那一刻,她就不再信任秋水。
因着遇到刺客刺激太过,她对着济阳王夫妇,当着船上那许多人,将心底的隐秘喊了出来,心底原就在后悔,济阳王妃既然给她搭了梯子,说她受了惊吓,她自然要顺着往上爬,把这惊吓坐实了才好。
演戏自是要演全套,既然父皇要她就地休养,那就休养好了。
自她上了船,全副公主仪仗就返回了扶摇皇宫,此番她驻跸越州,却没了鸾驾,越州知州不免又头疼了半日,问计于左右,一位年过半百的钱谷师爷捋着胡须思量半晌,提出一番建议。
“听闻那景家的二奶奶乃是宗室女,不若借用她的仪仗。”
刑名师爷却有不同看法,“那位大奶奶的祖上,还是太宗第五子,如今与皇室的血缘关系已经远得很了,她不过是空有一个宗女的身份,哪里来的仪仗。”
知州想了想,“无论如何也是姓上官的,总是天家骨肉,就算公主不满,也不至于苛责太过。”
此事便定了下来,景家自是无有不从。
上官颜夕听说了,微微一笑,“倒是要感谢这位族姐,改日里请了她来说话。”
她坐在仪轿里一路进了上房,原是三间正屋,院子里头两个花圃,满满的种了福禄花,门上雕了松鹤延年的图样,垂下密密的绣帘,帘上的纹样是五福捧寿。
秋若笑道:“这原是那盐商家老太太住的上房,是以俱是这些贺寿的纹样,倒是和殿下有些不合适了。”
上官颜夕笑道:“我们不过暂住,人家肯借了园子出来已是不易,你又何苦挑剔这些。”
说话间已经进了正堂,墙上嵌着瓷画屏,一架狮子狗滚绣球的围屏摆在当中做了隔断。
里间是黑漆贴贝的拔步床,又有黑漆贴贝梅花小几,七彩螺钿贴贝的座屏,上官颜夕点点头,“到也难为他了。”
当下安置不提。
翌日,上官颜夕起来,略用了点燕窝粥,吩咐秋水,“我今儿个觉得好些了,你去下个帖子,请了景家二奶奶过来说话儿,到底用了人家的轿子,到是要谢一句。”
待秋水去了,她又问秋若道:“那景家二奶奶究竟是何来历?你倒是给我讲讲,免得等下人来了,都还不认得。”
秋若便将打听的消息细细说来。
原来这景家大奶奶也是姓上官的,原是扶摇国第二任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