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博和托归来,一身酒气,直唤着云霄,说想喝茶。
钰儿起身扶着他嗔怪道:云霄不在这儿,我是钰儿!
钰儿?哦!博和托想起来了,是啊,云霄还在生我的气,她在夫人那儿,不肯回家!
连喝了几杯浓茶,博和托醒了酒,钰儿又扶他上床,他只道没事儿,不晕了。
盖好被子,她将要躺下时,嘶了一声,见她捂着腿,博和托问她怎么了。
小心翼翼地看他一眼,钰儿低声道:今儿个我与婆婆去富察家请姐姐回来,我下跪求她原谅,她还是不肯回。
博和托听闻后甚感头疼,昨晚不是说不让你去找她嘛!你怎么不听?我去请她都不肯回,你去她不是更生气?
委屈的钰儿嘟嘴辩解,我只是想为你分忧解难嘛!
只怕她越帮越乱,博和托不耐道:此事你不必管,切记莫再去找她。
哦!躺下后,钰儿心中不是滋味,她的相公,就这么睡了,也不问她是否伤了膝盖,肚子痛不痛!
十一月底,得知苏果有了身孕,明珠让她在乌尔木家安心养胎,不必过来伺候。苏果却不想待在那儿,闲在家多无聊,奴婢想陪着夫人和云霄姐,伺候夫人的活儿又不累,这才两个多月,不必歇着。
明珠也喜欢有她陪着逗乐,奈何也得考虑她的身子,马上就腊月了,这寒风呼啸,又时常飘雪,路面湿滑,你说万一你不小心摔一跤,我可赔不起啊!所以你还是老老实实住在家里罢!
云霄亦劝道:你舍不得我们,我们明白,但一切还是要以孩子为重,待你生产过后,你若还愿过来,夫人自然不会拦你。
云霄说的是呢!
既如此,苏果只好回家住闲,这可如了乌尔木的意。
心知母亲醉碎爱唠叨,又不待见苏果,婚后的乌尔木便没让苏果与他母亲同住,福康安曾赏他一处宅子,一直空着,两人便搬到那儿去,自由自在,无长辈管束。
有了孩子后,怕她辛苦,乌尔木又特意给她请了几个丫鬟婆子伺候她。
这怎么成?瞧见那些人为她端茶递水,苏果只觉别扭,我本就是丫鬟,什么都会做,如今反过来让人伺候,我是不习惯!
可你有了身孕啊!就该歇着,不能自个儿劳碌!
苏果心疼道:请她们不得花银子嘛!你还请这么多!
银子的事儿你不必担忧,乌尔木可不是没有积蓄却胡乱花销之人,
我跟着主子那么多年,攒得银子多的是,不为你花,难道你要我找个小妾为妾花?你当丫头辛苦那么多年,嫁给了我,自然得过好日子,若还如以往那般辛苦,那你要我这个丈夫有何用呢?
这话说得实在动听,大冷的天儿,苏果心头一暖,但愿他不只是嘴上说说,想了想她又担心,万一让老太太知晓,只怕她老人家不高兴。
我娘就爱啰嗦,你理她做甚,这么多年听她唠叨我都习惯了,当耳旁风呗!
常听有些女子嫁过去,因与婆婆不合而起争执,丈夫总是帮着亲娘,这乌尔木深知他娘的性子,是从来不站她那边。
对比之下,苏果更觉得自个儿幸运,嫁了个不错的男人,倘若那时候博和托喜欢的是她,两人成了亲,只怕如今要哭的该是她了!
然而世事总无常,谁也不敢保证永远不变心,惟愿乌尔木像少爷一样,是个特例。假使有一天,他真的要纳妾了,只怕她也做不到像云霄那般果断,说走就走。
只因她已有了他的骨肉啊!抚着小腹,苏果如是想着。
腊月初,一日傍晚,永琰派人去请福长安,想找他喝酒。福康安还在盛京时,他尚可借着去找福长安的由头借机见一见明珠,自福康安归来,灵芝死后,他只在中秋节见过明珠一次,除此之外,再无碰面,今日的他,忽然很想看看她,又不能去富察府,只好邀了福长安过来,饮酒排忧。
到地儿后,福长安一愣,就咱们两个?
不然呢?永琰调侃道:你若想找美人相陪,我给你请……
哎!甭逗!我若找女人,不说睡觉了,就是喝个酒,多罗必定跟我闹翻天!
呵!永琰笑笑,为他斟了杯酒,知道你不会,也就没请。
福长安既来,永琰便叫随从吩咐上菜。
我是以为还有旁的兄弟呐!
兄弟?对于这些称谓的定义,永琰分得很清晰,看似他有许多哥哥弟弟,其实都只有血缘关系,并无兄弟情义,
旁的谁与我亲近?自从六年前,那消息放出去之后,除了你对我一如既往,还有谁是真心待我?惧怕,抑或恭维,比比皆是。
友不在多,知心就行。看出他有心事,福长安也不多问,心知他若愿意说,自然会说,若不愿,那他就陪他一醉解千愁!
菜品上桌,他甚少夹菜,只是一味饮酒,明知没有结果,为何还要去喜欢一个人?这是不是叫做犯贱?
那是……情不自禁罢!福长安虽不太懂,却觉得每一份真情都值得被尊重,当然,前提是要适可而止,倘若为得到而不惜一切去破坏,那便真的为人所不耻了,一如府里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个博和托的小妾。
一心想寻求理解的永琰问他,你……有过那种感觉么?
没有。这点福长安没有撒谎,是真没有!我跟多罗,十四岁就认识,你懂的!
多好……叹息一声,永琰又自顾自的灌下一杯。
永琰,你喝得太快了。这是他二人的默契,有人时称他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