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一个小雨绵绵的夜晚,
医院里,
静好呆呆的凝着窗外浓浓的深色,像一个张着大口的巨兽把白日里的明亮彻底吞噬,她凝着手术室的方向,心乱如麻,焦燥极了。
一脸灰尘的罗云宙缓缓向前,声音因为几日几夜的奔波疲惫而变得嘶哑,“他会没事的。”
她并没有回头,只是双手环臂,叹了口气,“如果不是我,他也不会变成这样,他是为了救我,我好后悔,我不应该去找他,是我拖累了他。”
自责与悔恨的泪水在她的眼窝里一直打转,借着走廊里幽静的灯光而渐渐变得闪烁不停,流露出一丝碎落的光芒。
“静好,不怪你,他离开那个组织许多年了,作为那个高级头目,知道太多了,总要解决,这一次端了他们的老巢,这下世安也彻底的安全了。”程墨然也上前,压低声音安慰,只有他们三个人听得到。
“可是……”她的水眸泛着水光还是不安的望了一眼手术室的方向。
“他会醒过来的,没有可是。”罗云宙还是打断她接下来的担忧,看她一直站着,指指她身后的长椅,“休息一下,风少醒了还要指着你照顾。”
罗云宙和墨然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目光有几分深遂,忽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那是叶美琳的电话,“你在哪儿,云宙?”
“我和朋友在德国,可能过一段时间回去。”他的声音莫名的柔了下来,目光也温柔了不少,脸上的那一抹疲惫扫去不少。
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的过去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静好的心越发的不安,眼神也越发的慌乱,双手紧紧的攥在一起,心里一阵绞痛,不争气的薄雾一层层的涌上来,悄悄的落在自己交缠在一起的双手上,有点烫,之后又是一片凉意。
他们几个终在一片担忧里迎来手术室红灯的熄灭。
vip的高级病房里,
医生态度很严肃的警告他们,“病人小腹伤口基本没有问题,已经进行最彻底的清理,重要的是他头部的伤,除了外伤,还有部分中枢神经被血块压迫,可能暂时记不起来,也可能会恢复,也可能终生不能恢复,还有可能,他一直醒不过来……”
看到大家惊愕不已的眼神,医生不得不补充一句,“就是植物人!”他以为大家没的听懂。
寂静的房间里,仿若一道晴天霹雳从头而降。
泪水再也控制不住的落了下来,静好迅速抬手捂上手,不让那一道哭声爆出来,她坚强的站在那里,心里像被什么锋利的匕首一下子割为两瓣,鲜血迸然而出,流满整个胸口。
程墨然轻轻的扯扯云宙的袖子,低声道:“我们出去,让静好发泄吧,她一定有话和世安说!”
退出房间,墨然的脸上也是浓云密布,沙哑里的无奈,“看来有点严重。”
“还有没有其它教授的水平能治这个?我突然间想不起来了。”云宙侧过头问他,目光有几分幽暗。
墨然身子靠在椅子后面的墙壁上,眸子微蹙,“这里的教授都是我找过的最权威的,医术绝对没有问题,我只是担心世安一时醒不过来,静好会受不了,还有风爸爸和秋妈,这下……我怕家里人都知道了,跟着一起伤心。”
“我们什么也做不了,只能默默祈祷他能够赶快醒过来,植物人就真的麻烦了。”云宙觉得有点可怕。
“那个,是不是静好的翻版给你打的电话,家里有事?”墨然问向云宙,大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要不你就回去,我在这里盯着。”
“你一个人怎么能盯两个人?”罗云宙的声音微微萧瑟了下,余光里还是瞟过病房里的那一抹纤瘦身影。
静好坐在世安的床上,静静的看着侧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的世安,那一张绝代风华的侧脸上已经写满了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双眸紧闭,眼窝深陷,脑袋上包着一层厚厚的白纱布,因为怕他枕压伤口,防止开裂,只能让他侧躺。
一堆液体像小山似的挂满了他的头顶,一滴一滴的液体从管子里缓缓的流进他的体内。
泪水刷刷的落了下来,
她低声的喃喃着,和泪水嘀嗒嗒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像一曲哀伤的音乐,“世安,你醒过来,你不是说梨花节,我们只看了一年,还要看以后的吗?我等着你,看明年的,你如果不醒过来,我们怎么看?”
“都是我不好,对不起,若不是我一心执念的追你到那个小岛,你也不可能被他们要胁,对不起,我们还有好多年没有走,好多事情没有做,你要早早的醒过来,你不说是要做手术,我们还要追生宝宝吗?我上次没有答应,这次我答应还不好吗?只要你醒过来。”
……
又是一天一夜,静好一直守在他的床前,他却还是没有醒过来的任何征兆,她的嗓子在说了一天一夜之后有些哑了。
晚上,她终于累得趴在他的床头睡着了。
小雨也又陪着她下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三天的早上,当一丝暖阳划过那一层浓重的乌云斜斜的透过玻璃照进来,照在静好那一张疲惫和已瘦削下的小脸,她被阳光刺醒了。
她微微睁开眼睛,抬抬发酸的胳膊,被阳光一刺,她倏的不禁咪了眼,待适应了阳光几秒后,迅速的抬头看看眼前安静的躺在病床上的他。
和昨天一样的情境,他丝毫没有任何反应,不过从监测器上她看到他的心跳频数是正常的,总算受伤的心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