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没止住,但他已然顾不上那么多了。
抓起一包医用棉,拾了车钥匙,就往警察局狂奔而去。
一路上,鲜血不停地从鼻腔里涌出来。
棉球塞了一个又一个,被血浸满后又取出来,换新的。
医用棉飞快就被用完了,最后,只能用纸巾了。
副驾驶座上,堆满着猩红刺目的棉球……
然而,许是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景向阳的车还未来的及开到警察局,他却已然昏死了过去。
车撞上了旁边的护栏,停了下来。
直到隔天,被交警看见,送入了医院。
翌日,医院内——
护士端着药盘走进来的时候,就见他正试图把手背上的针管取下来。
护士见状忙喊了一声,“先生,这药还打着呢,不能随便取下来!”
景向阳没理会她,“嗖”的一下,直接把针管从血管里拔了出来,下床就往外走。
脚步很急,甚至于顾不上头重脚轻的身子。
“先生!!”
护士连忙追了出去。
却见他颀长的身影早已大步跑向电梯。
景向阳是打车到的派出所。
他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衫,手上的西装外套都没来得套上,冲进派出所里,扫一眼大厅,见到好几名正在做笔录的嫌疑犯,却没见到云璟的身影。
“景先生?”
给云璟录过口供的警察,一眼就见到了景向阳。
景向阳循声望过去,认出了他来,“警官,有见过我妹吗?”
“云璟吗?刚被陆先生和她父母接走了。”
景向阳一听,长舒了口气,提起的心,也松懈了不少。
总算没落个什么拘留。
他烦躁的撸了撸额上的发丝,问警察,“她父母来过了?”
“嗯,陆川行先生也来过了,跟那被盗的便利店老板谈妥私了了,好像赔了好几万块钱。”
这样……
景向阳了然的点了点头,“谢谢。”
墨叔和杉姨都来了吗?
来了也好……
“景先生,看你脸色不好,身体没什么不适吧?”
警察关心的问了景向阳一句。
景向阳摇摇头,“我没事,小璟不在,那我先走了。”
“好的。”
景向阳从警察局里出来的时候,心有感概。
忽而响起自己那天同墨叔保证过的那些话,他说过,不管她发生什么,他一定会在她的身后把她保护得好好的,他会替她收拾她所留下的一切残局,可如今呢?
残局造成了,他却没保护好她,也更加谈不上替她收拾……她和墨叔大概都已经对他失望透顶了吧?
这样,也好!
景向阳神色黯然了些许,随手拦了辆的士,往医院而去。
没有给云璟打电话,也没有给墨叔和杉姨打电话。
这件事,就让它这么过了吧!
景向阳倚在出租车的车门上,漠然的望着窗外一掠而过的景色。
上个星期还觉得一切是那么生机嫣然,而如今看来,却是一片死灰。
“先生,你流鼻血了!!”
出租车司机透过后视镜看见了正流鼻血的景向阳,担心的喊了一声。
景向阳回神过来,感觉到了鼻腔里那股浓烈的血腥味。
他皱了皱眉。
病情,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些。
医生匆忙递了纸巾过来,关切的询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景向阳不以为意的笑笑,拿纸巾擦了一把鼻血,“小问题而已,谢谢。”
景向阳的视线,再次投射到车窗外……
满脑子里,都在想着她,那张稚气的小脸蛋。
此时此刻,她在做什么?对于昨晚的偷盗事件,会不会让她的心理疾病变得更加严重?
她会不会也会像自己这样,无时无刻的,不在想念着她……说真的,二十八年以来,他从来没有这么热切的想念过一个人……回忆着她的一颦一笑,一哭一闹,就像个神经病似的,前一秒还在笑,后一秒就不自觉的朦胧了暗眸。
……
云璟陪着父母住在学校外围不远处的五星级酒店里。
她曲着两腿,坐在自己卧室的大床/上,一坐就是一整天。
没哭,没闹,也不说话,更不愿意吃东西,就那么一直呆坐着,面无血色,没有半分生气。
这样的云璟,可把紫杉和云枫急坏了。
两个人在大厅里商量着女儿的事情,一时间当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要不把小璟还是调回咱们s市来吧,这样把她放a市,我怎么都放心不下啊!”
紫杉提议。
云枫对自己女儿有些手足无措,叹了口气,“她会愿意吗?她这性子跟我当年简直如出一辙,她要不同意,咱们谁逼着她都没用,反而还会物极必反。”
“那现在怎么办呢?再这么下去,她病情只会越来越严重!你看现在……都跑去撬锁偷人家的钱财呢!云枫,你说,我们能不能送小璟去美国接受治疗啊……”
紫杉说着说着,就忍不住小声抽泣了起来。
女儿是她心中的至宝,如今变成这样,她当妈的怎么会不难过。
一心想着把她从这痛苦里抽出来,却偏偏,一点办法都没有。
“老婆,你先别哭!咱们总有解决的办法。”
云枫忙将伤心的妻子纳入怀里来,“我会想办法尽快把紫杉的病治好的,实在没办法……我去求向阳!!”
云枫叹了口气,心里难受得就像被人用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