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亲吻了一下她冰凉的额头,那一瞬,冰凉的触感蔓延到心底,他的世界也随即犹如数九寒天、凉风呼啸。
一颗晶莹的泪珠自她的眼角滑落,抵在那绣着鸳鸯的枕巾上,竟是这般的凄凉和讽刺。
兄妹、兄妹......
西征因为有了皇上的加入,士气大增,士兵最想的莫过于和皇上并肩作战吧!而太后听闻了,担心的几夜没阖眼,但终究没有劝儿子,他是皇帝一定会有很多人保护。西征势在必行,他去与不去,都有他的道理,她一个妇道人家不能干政。更何况现在,或许两人分开一段时间更好。
未央在昏睡了三日后,终于从睡梦中清醒过来。这些日子,安允灏在她耳边的话,她听得到,只是不愿意醒来,她心痛他,可是,对不起,她更怕面对他。
睁开眼的那一瞬,刺眼的阳光自窗桕透了进来,照得未央的眼睛一阵眩晕。可是,她并没有躲避,就那样直视阳光,企图让那温暖那光明驱散心底的阴霾。
其实当看见阳光的那一刻,她心底或许就已经没有阴霾了,能看着这么美的朝阳,感受着生命的存在感,有时候本身也是件忽而让人心情舒畅的事儿。
头有些疼,她微微蹙眉,回头看见承熙睡在身边,不过他已经醒了,现在天气暖和了,并没有给他包多少毯子,这会儿他都给蹬掉了,光溜溜的身子肉乎乎的样子,可爱极了。
未央用自己的被子将他盖住,亲吻着他的额头,这孩子就是她的一切,昏迷中他只要一哭,她就着急的想要睁开眼睛,可是,怎么也睁不开。
安允灏趴在床边睡着了,几天几夜的劳累已经到了极限,未央觉得很抱歉,似乎遇见她,他就没有幸福过。总是为她操心,为她受伤。
她坐起身,轻轻抚摸着他亮泽的头发,这个人、这个一直被她视为丈夫的人,竟然是自己的哥哥。只要一想到着,她就头痛得厉害,为什么那一下没有让她失忆?她好想好想忘记这一切。
感受到她温柔的抚摸,安允灏睡得很浅,立即醒了过来。抬头看见未央坐在床上,有点不敢置信。
“允灏......”未央轻声喊着他,阳光照射到她的身上,很温暖,她扬嘴笑着,竟让安允灏觉得比阳光还要温暖。
“未央!”他起身将她抱住,本该激动不已的,可是这刻却是经历大喜大悲的淡然。他抱着她,就这么一直抱着,两人什么话都没有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安允灏说,“我们永远不要分开,哪怕全天下人都阻止我们在一起,我们也不要分开。”
“对不起,我不该让你独自承受这一切。”未央紧紧地抱着他,“对不起、对不起......”
“别说对不起,你只说你愿不愿,哪怕我们是兄妹,我也......”
“我会在宫中陪你,不管是以什么身份留下,哪怕是妹妹又何妨?我就在这里,我陪着你。”未央轻声说着,“但我们比谁都清楚,我们不能在一起,不可以,我们不可以......”
“未央!”
“但我说过,我不会离开。我要抚养承熙长大,我要看你做个好皇帝,看你选妃立后,看你渐渐淡出我的世界,有你自己的生活......”
“不要再有选妃立后了,朕这辈子没有你,也不要别人了!”
未央的心钝钝的痛,“不要忘了你是皇帝......”
“皇帝的责任、皇上的义务我都懂,可是,我是人,我也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需求、自己的喜怒哀乐。”
“我是你的妻子,是你的妹妹,不都一样是亲人吗,没有变化是不是?”她自欺欺人的说着,其实他们比谁都清楚,不一样了,是都不一样了。如果留下来,这辈子,他们就只能相看不相守。
她会成为失宠的妃子,她会看着他儿孙满堂,他们都会守着这个秘密直到死。
而丽太妃,就像太皇太后一样,被彻底的圈禁起来。没有了太上皇,她如今也是落雁一只,太后要封锁这个消息,大可以杀她,可是,她没有。只是抽掉丽太妃身边所有的人,且将她圈禁在凤仪宫,是的,凤仪宫。这个皇后的居所,终于丽太妃也住进来了。
只是这一切的一切,不过是为了更好的监控她。丽太妃觉得可笑,从一开始她的目标就不是那两个孩子,她此生费尽心思真正想折磨的人,就是赵荨。从蓝罗死的那天死,她的仇人就只有赵荨。
可是,这一路复仇,她到底都失去了什么?是安允策,还是紫菀,抑或是自己?
从苏醒的那天起,未央仿若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依旧每日脸上挂着笑。安允灏也是一样,一样的冰冷,一样的忙于政务。
他们之间,相敬如宾。
安允灏忙着西征的事,晚上从不在乐平宫过夜,彻夜不眠的在御书房。更是在朝堂上宣布三皇子为摄政王,他西征期间,由摄政王及丞相和太后代为主持朝政。
西征在即,未央也努力让自己的头伤好起来,每天很配合的喝药。在安允灏出征前就已然康复。安允灏御驾亲征超出未央的意料,因为从开始部署西征起,就没有将安允灏算在内。现在选择出征,无非是兄妹之事让他无法接受,找个宣泄口。
未央没有劝他留下,男人有男人的天下,他将燕京一切都部署好了,那势在必行的样子,她只能默默为他祈祷,祈祷这一仗所有的人都能平平安安。
她去忘尘寺给安允灏求了个平安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