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小早川家,我可以说是格外青睐的了,无论是这次任官赐名,还是之前指定和大友家联姻,都是莫大的恩德,反倒是对毛利宗家没有什么表示。在毛利家的不少家臣看来,这是小早川隆景一意献媚吉良家所得的奖赏,但事实上小早川隆景并不在乎这些,他只是看清了形势,想引导毛利家站到胜利者一方而已。如果不是考虑到我的奖励本身也是一种考验,他肯定不会轻易接受;然而,一旦他附从于我,虽然是为了毛利家的利益,家中的大部分人也无法理解他的这种苦心,只会更加的疏远他,让他在家中的说服力和话语权更加萎缩。
武家内部的争端,大抵都是如此而来(这样的习惯,一直延续到后来的二战时期)。即使几方的目的完全一致,但因为具体想法和做法的不同,又无法完全说服对方,或者根本得不到相互沟通的机会,结果就是各执一词,甚至大打出手,然后要么是东风压倒西风,要么彻底走向分裂。像毛利家这样宗家力量薄弱的家族内,因为分支实力过强,部下太过读力,尤其容易发生这样的事情(关原之战即是这样)。
目前的毛利两川体制中,吉川元春掌控着石见、出云、伯耆、因幡四国和大半个美作,领地高达六十万石,无疑是实力最强的一部分;小早川隆景一度控制过纪伊和濑户内海,并负责支配宇喜多家,如今这些都已经失去,只剩下備后国直领和備中国,石高大约是三十六万石(穗井田元清娶纪伊来岛通康之女,长子入继小早川家,自然属于小早川一系的人);而毛利宗家失去长门国后,只剩下安芸和周防两国,和小早川一系控制的石高基本持平。即便如此,一旦发生对抗,以小早川隆景的能力,依然可以很好的牵制住吉川元春。而他也肯定作出这样的选择,不然九州、四国的庞大军势同时压过去,没有任何人能够挽救毛利家,秀吉即使有心,也无力在领内未定、后路不安的情况下劳师远征相救。
除此以外,还有備前宇喜多家可以为我所用。有了他们的襄助,再配合我方的强大水军,毛利家的威胁差不多就完全消弭了。
接下来要安排的,是东海道的德川家……我略一思索,迅速的写好两份书信,分别交给前田利长和本多正纯。
“犬千代前往骏河、甲斐前线,传达对宣直的骏河守任官,然后让他脱离武田征伐联军,率部返回南河内接受和安顿领地;正纯前往上野城,让伊势守(景政)立刻集结上野备,和长野殿下的安浓备,九鬼家的志摩水军,前野大人的伊势湾海援队汇合,前往滨松港接应宣直。”我吩咐两人道。
“是。”前田利长立刻领命道。
本多正纯也接过了命令书,却敏锐的发现了一些关窍。他若有所思的问我:“主公出动这么多军势接应,是否有其他的用意呢?”
“不错,”我赞许的点了点头,“传达了这封命令,你就留在伊势守身边,随他一起前往滨松港,然后进城求见留守的石川数正大人,说德御前(德姬)念女心切,我本人希望能够让熊姬返回土佐小住一段时间……数正大人很好说话,而且外面大军云集,德川家主力又都留在前线,他肯定不会拒绝我方的要求。”
“是。”本多正纯低头答应着,和前田利长退出了房间。
他俩一去,房间里只剩下了我和秀景两人。秀景斟酌着我的命令,眉头渐渐的皱了起来:“兄长这样做,显然是在挑衅德川家……难道兄长想把德川家推到筑前守那一方?”
“这倒不是,看德川家怎么选择了,”我非常坦白的说出了我的考虑,“家康是聪明人,看到我接回熊姬,又联系之前对宣直的骏河守任官,肯定能明白我的底线,就是保留他的三河、远江两国。如果他能够安心接受,在两方之间保持中立即可;如果他心有不甘,大可以参与他那位便宜义兄的阵营,和本家在战场上见个高下,事后要么鸡犬升天,要么万劫不复,也不失为一种张扬野心的抉择……总之无论如何,我现在都还不能接纳德川家,否则就不得不保证家康的三河、远江、骏河三国安堵,决战之后还要给予更多的奖励。这对本家来说,势必会形成不小的挑战。”
“这样是否冒险了一些呢?”秀景有些担心,“德川家的力量,可着实不弱啊!而且,他们和北条家是姻亲,说不定会将北条家拉进来。”
“在一般情况下,这的确会是一个问题。但目前秀吉领内未定,新力未生,即使有德川家的加入,秀吉也不是本家的对手,”我微微一笑,“我想,以家康的精明,肯定能够明白这些,他最可能的做法,就是如我所希望的那样保持观望,任由秀吉覆灭,然后趁火打劫攻下甲斐和信浓两国,以此为资本联合北条家和我谈判,以争取安堵更多的领地……至于北条家,他们的重心是关东,目前所图的上野一国已经到手,所以不太可能会参与畿内战事,常陆佐竹义重和结城、宇都宫两家的联合(轴心是结城家的养嗣子结城朝胜,宇都宫家家主国纲是他的亲兄长,佐竹义重是他的亲舅舅),已经够他们头疼的了。”
“原来兄长早有成算,而且对关东局势也了然于心,那么就没什么可担心的啦!”秀景欣慰的点了点头,“看来是臣下多虑了。”
看他这副模样,我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你该不是也信了传言,以为我步了大内义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