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的时候还是个白白胖胖的小姑娘, 回来就成了衣服灰扑扑的,就跟在地上打过滚一样,额头还带着包的小可怜儿。
别说福宝还是蒋婆子最疼爱的孙女了,就算是梅娘和兰娘中的任何一个带着伤回来, 她也不会置之不理啊。
“让你们俩出去的时候把妹妹看住喽护好喽,就是这么看?这么护的?”
蒋婆子当即就急了,把福宝搂进怀里, 乖啊肉啊的叫着,然后转向两个孙子时, 眼睛一瞪, 非让他们解释清楚孙女头上的伤到底是怎么来的。
摔跤不会摔成这样,这都淤青了, 看上去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砸到一样, 谁那么狠心啊, 这么对待她的小心肝。
白玉般的肌肤上,就那点青紫分外显眼, 不仅仅是蒋婆子,就连苏湘和王春花也心疼啊。
说来也怪, 这个家里她除了自己的宝贝儿子, 王春花谁都看不上, 包括她男人, 也因为之前那一桩事冷了她的心, 唯独福宝, 还能得她几分真心实意的亲近。
只可惜王春花这人的脑子就和正常人不一样的, 她的亲近方式,未必是旁人喜欢的。
就好比她坚定维护一些女子需要遵守的操持,就觉得福宝将来要是想要过上好日子,就得学着那些戒条来,觉得福宝应该从小学着干活,孝顺长辈,友爱兄姐,做一个人人喜欢的好姑娘,只有这样才有可能嫁一个好人家。
她看不惯家里人将福宝这么一个招人疼的女娃纵容成一个懒汉,将来不好找婆家,以蒋婆子为首的单家人越是什么都不让福宝做,她心里就越急,生怕这样下去,这个好侄女儿就真的难找对象了。
只可惜她也知道,自己在这个家里是个招人嫌弃的,要是说这些和长辈作对的话,估计又得被赶回娘家去了。
所以她只能在心里见天的替小侄女惋惜,却做不了其他什么事。
就好像今天这一出,在王春花看来,要是小侄女不往外跑就没有这桩事了,女娃子家家的,不好好在家里帮着家人干活,或是学一些持家之道,见天跟着小子们往外头跑,还不是给人说嘴的机会。
心里这么想,面上未免也带出了几分。
苏湘还是头一次这么烦自己这个妯娌,这种时候,她还在那儿对着她的宝贝闺女面露责怪,怎么,还嫌她闺女伤的不够重还是怎样?
她可不知道王春花的脑回路那么复杂,只当此刻她流露出来的情绪就是对他们三房不满,对她闺女不满,根本就不晓得,就这样,还是王春花对她闺女的“心疼”了。
“奶,不是别人打的,是被山上的小松鼠给砸的。”
单福宝将自己原本牢牢提着的衣兜打开,让奶奶和娘亲好瞧见自己怀里用衣摆裹着的一堆山果子。
“就是这个,它们用这些果子砸的我。”
刚刚在山上的时候,他们一群孩子一边烤山雀,一边还烤了几个榛子,不得不说,烤熟的榛子和板栗吃起来别有一番风味,沙沙糯糯的,分外甘甜,回味悠长。
怪不得都说松鼠是屯食的好手呢,经它们的手砸出来的果子都比自己寻来的品质要高上一筹,就连在现代,福宝都没吃过果肉这样饱满的坚果,她甚至都怀疑,深山里那一片坚果林中品质最好的果子,现在是不是都在他们手上了。
这么想着,自己额头只是被坚果砸了一个小包,似乎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了。
福宝有些替那些小松鼠们心疼,也不知道它们的小脑瓜想明白了自己这一砸是将自己的存粮都给砸出去了,是不是会痛彻心扉。
此时的她哪里知道,这些果子本来就是小松鼠们砸给她的,还是只给她一人的。
现在小松鼠们确实如她想象中的一样心疼,却只是因为心疼自己的宝贝,全被一相干的小崽子揣了跑了。
“这是山上的松鼠们砸的?”蒋婆子咋了咋舌,心里头怎么都不相信啊。
家里的鸡啊,鸭啊猪啊的,都那么喜欢自家小心肝,难道这山上的小畜生和家养的还不一样,居然还拿东西砸她的小乖乖了。
“对啊,奶,娘,你们快尝尝这些个榛子还有山核桃,可香了。”福宝迫不及待就向亲近的人展示她这一天被当靶子得到的胜利果实。
“这些,都是那些小松鼠砸的?”
蒋婆子看着孙女怀里那满满一兜的山果,看二孙子和小孙子怀里同样搂着一堆东西,福至心灵,忽然间脑子里就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这些小松鼠,该不是因为喜欢她的小心肝,所以才拿它们觉得最好的东西砸她的吧?
这个猜想有些离谱,但蒋婆子觉得,就那些小东西的小脑瓜仁,完全做得出这样的蠢事来。
“嗯,都是小松鼠砸的。”
福宝重重点了点头,“其实就最开始的那一下砸中了我,后来二哥三哥就替我用衣服挡着了,都没有砸到我的身上。”
她赶紧替两个哥哥辩解了一番,不然好端端的出门,回来的时候反而带上了伤,不管怎么说,两个哥哥作为年纪更大些的孩子,肯定是要受到长辈们的责罚的。
这种大带小的通则,不论是在现代,还是在古代同样适用。
“福才你也被砸到了?”
王春花顿时惊呼了起来,当着大伙儿的面就想把儿子的衣服tuō_guāng,好好检查检查他身上是否有多出什么伤痕来。
光是看福宝头上的伤就知道,那些小畜生拿东西砸人的力道不轻,她之前说什么来着,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