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超有汉爵,爵为都亭侯,而刘备的爵位只是宜城亭侯,光按爵位来讲,刘备要低于马超。
如果马超来投,刘备是怕自己爵低一级,难以驾驭住马超。
当然,汉爵这头衔,在这以力争雄的时代,其实是个屁。但是眼下刘备以大汉皇叔自诩,以匡扶汉室的大旗招揽人心,那么许都那个汉帝所封的爵位,他便不能单单当是个屁。
刘备的这等心思,方绍猜得透,但却不便明说。
诸葛亮显然也看出刘备顾虑所在,便笑道:“北伐雍凉,需多赖西凉诸羌,马孟起此番来投,实乃天赐主公也,与此相比起来,其他的顾虑,都微不足道了。况且,主公之所虑,亮自有办法可解,所以主公尽管放心迎马孟起入汉中便是了。”
诸葛亮深知刘备之心,听他这一番自信之言,刘备便下了决心,遂道:“诚如军师所言,孟起此来,实在天赐我也。这样吧,孝直、中正,就劳你二人亲自出汉中,代我迎接孟起前来吧。”
于是方绍与法正奉了刘备之命,便率三千兵马,西出阳平关,去往武都郡迎接马超。
这武都郡虽属益州,但早年之时,便被氐人豪族所据,当年张鲁、刘璋每每借道过境之时,均是赂以巨财。
方绍他们这一次又不是去打仗,只是迎接马超而已,故而军行至武都治所下辨城南百余里的威县之时,便将兵马屯于此,静候马超的到来。
三天之后,仍不见马超的影子,方绍等得就有点不耐烦,这曰一早便找到法正商议。
“孝直,听闻那孟起早先就进入了武都,按照脚程来算,现下别说是威县,就算汉中也该到了,怎的你我等了这许久,却一点音信都不见,莫不是他半路变卦了不成。”
法正倒是一派的悠闲,面对方绍的质问,只是淡淡而笑,道:“中正莫急,你有所不知,孟起和武都不少氐帅都是故旧,也许他一路与那些氐帅叙旧,耽搁了脚程也说不定。”
法正这话听起来,怎么就感觉有点引以为傲的味道。
方绍正琢磨之时,城头忽然来报,言北边烟尘大起,似乎有一彪人马正向这边杀来。
他二人神色均是微微一变,法正奇道:“主公自得益州之后,与武都、阴平的氐人一向通好,此番我们暂住威县,也是经过那些氐帅们默许了的,莫不是他们忽然反悔了不成。”
方绍眉头紧锁,道:“胡人终究竟是胡人,反复无常是他们的本姓,咱们不可不提防呀。”
法正也以为然,便命士卒登城备战,同时与方绍飞马赶往了北城。
上得城头,果然见城北烟尘大作,方绍隐约感到地面在微微颤动,仿佛狭窄的道路上,似有万千铁骑正向这边杀来。
待得近时,果然见一队骑兵从尘雾之中撞出,衣甲装束,皆乃氐人之样。
方绍眉头一皱,道:“这帮氐人,果然是要攻城,拿了钱还翻脸,真是不厚道。”
法正也一脸疑色,道:“氐人一向与我们交好,如今突然来攻,于理说不通呀。”
方绍沉声道:“事实摆在眼前,先别管那么多了,速速准备迎敌吧。”
于是,方绍便下令将威县吊桥拉起,城门紧闭,刀手登城就位,弓弩手拉弦准备,城头上的气氛一下子变得万分紧张。
敌骑来之甚快,但近了之时细数,却只不到百骑。
方绍精神遂轻松了几分,笑讽道:“贼众气势倒是挺凶的,不过想以百人不到的骑兵攻打城池,是不是脑子抽筋了。”
不过,就在他们这边令弓弩手就位,准备敌人稍近,便将这百余号人射成蜂窝之时,敌骑的汹汹之势忽然止歇。接着,一员敌将驱马徐徐向着,冲着城头喊道:“守城者可是刘使君部下?”
贼众忽然间的变化令众人为之一怔,方绍与法正相视一眼,遂是高声回道:“我等正是奉刘使君之命,前来迎接西凉马孟起,我家主公向来待尔氐族不薄,还请你们不要为难我等。”
方绍这话还算客气,虽说这帮氐人来者不善,但出于大局考虑,还是要尽量保持友好关系为上计。
而那员敌将听后,却是呵呵一笑,高声道:“在下正是马将军之弟马岱是也,奉吾兄之命先来一步,请打开城门放我等入城吧。”
马岱?他就是马岱?
听起自报家门,方绍才细细打量,发现此人装束,果然与氐人不同,倒是一副汉家健将打扮。
只是,那马超要来便来,何必先派个弟弟先来,来就来吧,还一副要攻城的气势汹汹之状,却不知他是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方绍回头与法正商议,道:“孝直,这马岱此来甚为何疑,我们要不要将他们放入城中呢。”
法正也是凝眉道:“西凉人行事素来不徇常理,有些古怪只怕也是难免,我们先做好布署,再将他们放入城中,料他们也耍不出什么花样。”
法正是此番迎接马超的头头,他这么说了,方绍也只好听从。于是,法正便调了五百多军兵布于城内两侧,然后才放下吊桥,打开了城门。
不过,他们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那马岱并未率众入内,而是只身进入了威县。方绍二人却才放心的下得城头来与之相见。
“久仰马将军之名,今曰一见,实乃荣幸之致啊。”
他二人一番客套之后,又自报了姓名。
马岱一闻法正之名,粗旷的脸庞间不禁洋溢起欣喜的笑容,拱手一礼,兴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