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没有……”
郭义刚听了岳肃那略带戏虐的声音,简直是毛骨悚然,险些没吓趴下。
“真的没有。”岳肃笑呵呵地问道。
“真的没有、真的没有……”郭义刚连声说道。
“郭大人不必这么紧张,看你的脸色都变绿了。坐下说话。”岳肃微笑地道。
“谢、谢大人……”郭义刚哆哆嗦嗦地坐了下去。
“我说郭大人啊,本部院一向喜欢诚实的人,如果孟大人早些承认,本部院或许能看在他主动坦白的份上,留他一命,但现在他是没有机会了。只是他现在还有用处,本部院姑且将他的脑袋寄存在他的脖子上。至于你,本部院也就是问一问。”岳肃仍然是一脸笑容。
现在的岳肃,杀机已现。可以说,这是给郭义刚最后的机会。既然要杀孟华德,就不差你郭义刚一条命。眼下急需银子赈灾,重修河堤,光指着手头这点,实在不够。要想富,抄家是条路么。不但如此,还为整肃河南官场的风气,震慑一下其他府县的官员。
人终究是抱有侥幸心理的。郭义刚赔笑说道:“大人说的哪里话,末将怎能像孟华德那样。末将一向都是廉洁奉公,忠于皇上的。”
“既然郭大人这么说,本部院就放心了。”岳肃一脸笑容,淡淡地说道:“对了,刚刚祝小宝的供词你也听到了,他说想要出城,但守城士兵却不准许,只有交了买路钱才可以。不过这是他的一面之词,本部院也不能尽信,所以想问问郭大人,是否有这等事?”
“这……”郭义刚刚想说‘这不可能’,可一个“这”字刚出口,便把后面的话收了回去。别看他是武将,却不是莽夫,也是有些心眼的。岳肃能这么说,多多少少肯定有点证据,断然说没有,岂不是自扇耳光。于是,改口道:“大人,这事末将倒没听说,请准末将前去查查,如真有此事,定严惩不贷,并自请治下不严之罪。”
这事郭义刚确实是不知道,这几天收那么两个过路费能有几个钱,郭大人还是瞧不上眼的。他当初也是听从岳肃的吩咐,不准灾民涌入,严守城门。哪曾想,是下边的把总之流,会趁机做这等事。
“郭大人能这么说,显然是问心无愧,这事等会本部院会派人去查的。”说完,岳肃不再去理会郭义刚,而且看向下跪众人。
“焦括,你是守备衙门的把总,负责配合知府衙门与清军厅看护赈灾粮米。现在孟慧珑已经招认,与你内外勾结,私运赈灾粮食,并贿赂你白银五十两。这事,冯志也有交待,你可认罪?”
到这时候了,还能不认么?巡抚大人已经掌握了一切,抵赖就是找打,还不如如实招认,或许还能落个宽大处理。焦括叩头说道:“卑职认罪。”
“本部院是奉旨钦差,巡抚河南,可上马管军,下马管民,即使你是武官,本部院也杀得。你既认罪,可知该如何发落呀?”岳肃冷冷地问道。
私运赈灾粮食,这个罪名极大,主犯得抄家灭门,从犯最轻也是杀头。焦括怎能不知,小心地说道:“求大人从轻发落,饶卑职一命。”
“本部院一向是秉公执法,你既犯死罪,那就是定斩不饶。除非你和冯志一样,能够戴罪立功。”岳肃再一次用出诱供这一招。他现在并不知道郭义刚有什么把柄,漏掉孟记米店那一次,可以推托为失察,城门收取过路费,也就算治下不严。说到家也就是降职之类的。但岳肃却对他故意回护孟记米行这一事,十分恼怒,这个罪名办不了你,咱可以找别的罪名。你可以在这里徇私,可见平时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焦括也不是傻子,刚刚冯志的事,他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眼下岳大人又让他戴罪立功,摆明是叫自己揭自家大人的短处。尤其是巡抚大人刚才和自家大人说的那番话,里面的玄机,又有谁不懂。这不就是让你挑明吗?
铡刀摆在堂上,焦括可不想掉脑袋,自己反正也不是什么大官,和守备大人的交情也不深,你死总比我死好。当下叩头说道:“回大人,卑职愿……”
焦括刚一出口,还不能把话说完,就听一旁有人大声抢道:“巡抚大人,末将有话要说。”
说话之人正是守备郭义刚。岳肃扭头朝他看去,淡笑道:“哦?郭大人,你有什么话要说?”
郭义刚连忙走到阶前,跪倒在地,“大人……”
“郭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都要给本部院搞糊涂了,有什么话起来说吧。”岳肃故意说道。
“末将不敢。末将有罪啊……”郭义刚现在也看明白了,这位巡抚大人摆明是在诱供,打算治自己于死地。自己吃空额的事,麾下官兵哪有不知道的。只要焦括一捅出去,自己肯定是死路一条。好在岳肃有言在先,主动承认,可以保一条姓命。如像孟华德那样,被巡抚大人抄了家,罪证确凿之后,那是一点机会也没有了。
岳肃见他识相,笑道:“郭大人,你都有什么罪过呀,说出来给本部院听听。”
“回大人,末将……末将上报兵部的人马是三千,可实际只有两千,吃了一千人的空额。不过末将从来没有克扣过士兵军饷,这点全城兵马都可以作证。还望大人从轻发落,留下官一命。”郭义刚苦着脸说道。
朝廷将领吃空额,已经是普遍现象,克扣军饷喝兵血的,亦是大有人在,明朝后期官兵战斗力低下,和此是大有关系。郭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