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间,古体“讼”字的纹路已然被这血滴给充满,我忽然发现这个“讼”字竟然闪着幽幽的红光,仿佛在这一刻“活”了过来。
“千古悠远,冤魂嗟叹……”不知为何,我竟然兀自从口中吐出了这句话,而老太婆的声音似乎再次回荡在了我的耳边。
眼前一黑,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在快速前进着。
但周遭却没有丝毫地光亮,只是被这浓郁的黑暗所包裹。
我咬了咬牙,索性闭上了眼睛。
黑暗在某些时候是一种强大的保护色,但它也能激起人性中原始的恐惧!
耳边除了呼呼的风声之外貌似还有鬼怪的哀嚎,我甚至还能听到一声声哀怨的叹息。
吞了吞口水,看来老太婆没有骗人,现在的我已经在去往地狱的路上!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觉得脚底板处传来了十足的踏实感,睁开眼睛,我才发现自己已然站在了一扇大门前,上方一块大匾写着——阴司法堂!
深吸了口气,就听一声低沉地“轰隆”声,大门打开,我走了进去。
原本以为里面会遍布着各种各样的阴差鬼吏,它们将一个个罪鬼或抽肠刨腹,或刀割铁锯。又或者大堂之上站着两列阴差,它们神态威严,大喊“威武”!
但这些都没有出现,只是在冲着大门的位置摆放着一张长桌,后面坐着一个身穿古代官服样式的男子,他肤色黝黑,须长三尺。
此时他正在从头到脚地打量着我。虽说他长得很威严,但我总觉得貌似哪里见过似的。反倒有种亲切感。长桌上放了个标牌“秦广王”!
而在他的左前方也有一张长桌,桌后却坐着一位白袍男子,男子长发,面皮白净,目若灿星。活脱脱的“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桌子上面放着一个标牌,上面写着“崔钰”!
“崔钰?”我暗自嘀咕着这句话,瞬间反应过来,他竟然是地狱四大判官之一——崔府君。
“来者何人?”秦广王虽说声音低沉,但却让我的五脏六腑都颤抖了。
“九幽讼师——蒋顺!”我忙不迭地从身上取出了那张黄铜令牌!
“那边坐!”秦广王指了指另外一边,我定睛一看,在他的右前方放置着一个凳子。
走过去坐好,心中顿时波涛翻滚,想想都觉得激动,竟然跟年画上的人物坐在了一起。
环视了一圈,我才弄清楚,在这法堂之上,秦广王是审判长,崔判官是公诉人,我则相当于辩护律师。
“带罪鬼!”秦广王低吼了一声,大门再次打开,一个白色的身影率先一跳一跳地蹦了进来。舌头足有六尺,头上戴了顶“一见发财”的帽子,手中的哭丧棒跟着他的跳动一抖一抖。
我定睛一瞧,不由得大吃一惊,这不就是阴差白无常吗?
白无常跳到了法堂正中央,就听“噗”地一声,他那条二尺见长的舌头掉在了地上。
“哎呀……”白无常忙不迭地拾起重新塞回嘴里,惊慌失措地看着秦广王。
“哼!”秦广王冷哼了一声,“还不将罪鬼带上来。”
白无常点着头,挥动着手中的哭丧棒,不一会儿,就听到由远及近传来了阵阵的锁链声。
紧接着,宏圣医院那八个冤魂的身影便从大门处走了进来,接连地跪在了法堂上。我的目光定格在了最后一个冤魂的身上,这女鬼不是别人,正是秋云南。
崔判官手中拿着一本古代卷轴,慢慢从座位上站起。他容貌本就俊美,身形又显得飘逸无比,引得台下的两三个女鬼眼冒桃心。
“好帅!”一个女鬼忍不住赞叹。
“小哥哥,求关注!”另一个女鬼也连忙搭讪。
“肃静——”秦广王低吼一声,紧接着又是一声惊堂木,那几个女鬼顿时被震得往后倒仰而去,但大堂之上总算是清净了。
崔判官无奈地清了清嗓子朗然发声,“堂下罪鬼妇共八人,李文喜、郑秀珍、张云丽、马晓东、裴雪莹、黄明真、孟冰、秋云南,均产下足月婴孩,然其刚刚坠地,均夭折惨死,此皆为母之过。依《阴司律法》之十一条——若在世之妇人,产下一婴孩。无论是何原因,婴儿早夭或死亡,则此妇人均打入石压地狱服刑至罪孽消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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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判官宣读完毕,纤长的手指一拨便合上了卷轴。此时他的动作更显俊秀飘逸,然而堂下这些女鬼却没有再沉溺于他的颜值。
“凭什么?我们是被害的!”那个叫李文喜的女鬼大叫着。
“对啊,你凭什么这么判决?”郑秀珍接着发声。
其余的女鬼也纷纷反驳,唯有跪在最后的秋云南低头不语,她只是默默地跪在那里,貌似在想着什么似的。
“住口!”白无常举起哭丧棒,照着那几个慷慨陈词的女鬼的脸上猛地抽了几下,瞬间这些女鬼原本白净的脸上就被抽的血迹斑斑。
秦广王对着堂下的女鬼怒目而视,“我《阴司律法》岂容你们这几个犯妇罪鬼蔑视,即刻打入石压地狱服刑!”
他说完便准备起身,我则猛地站起,“秦广王大人,请容我为堂下罪鬼申辩……”
但我话还没说完,便被秦广王粗暴地打断,“住口,尔乃一黄口小儿,有何德何能可在这里申辩,吾只是卖那老八婆几分颜面,加尔几分阴德,休要胡言!”
他口中的“老八婆”应该就是那位瞎眼婆婆。可问题来了,我既然是“九幽讼师”,为什么在法堂之上,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