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祖行知却摇了摇头:“老朽已经老了,再也不复当年的雄心了,现在,多走一会儿,老夫就觉得胸闷气短,干不动咯。”
靠,到现在还装什么啊,看你看到蒸汽机时那表情,仿佛就像看到黄金一样,还不愿意,敲你家门的时候,看你那劲头,简直就是六十岁的人,三十岁的心脏,还干不动?
张阳知道,这位祖家老先生,恐怕还是有什么疑虑,毕竟,自己的身份是什么,自己的目的是什么,虽然科学家不问政事,但恐怕他们也不会助纣为虐。
“老先生,您知道我是谁吗?”张阳突然问道。
“呵呵。”祖行知捋了捋胡须:“从你进我家门就知道了,你就是名震江南的兴化张士诚了。今天早晨开始,喜鹊就一直在我家枝头鸣叫,我就知道是贵人来了。”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自己还没说什么,人家就猜出来了。
“那么,对于我所做的事,老先生也知晓了?”
“张大人分土地,打鞑子,让所有汉人都深感张大人的气魄,可是,张大人怎么突然摇身一变,成了行省左丞了?”祖行知问道。
就知道你这么问,那自然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了。张阳说道:“老先生,到了我这个位置,恐怕某些事,就由不得我自己了,必要的妥协,只是更进一步的垫脚石,您应该理解吧?”
“那张大人,将来可有何打算?”祖行知问道。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从曰出到曰落,所有的土地,都插上我们汉人的旗帜。”张阳说道。
祖行知心惊,他已经看出,这位张大人,目光竟如此远大。
“老朽真的已经老了。”祖行知说道:“如果老朽年轻二十岁,一定为张大人效力,请张大人另请高明吧。”
此时,太阳已经滑到了天边,火红的晚霞映满了半边天空,仿佛胸中的热血沸腾。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祖行知在嘴里,默默地念叨着这句话。这一刻,仿佛他真的已经老了。
他真的很想去,可是,他毕竟年事已高,造船,需要朝气蓬勃的年轻人来做。
战船冒着浓烟,开始向回返航。
既然对方拒绝,张阳没有气馁,他知道,有些事,不能勉强,他也知道,有些事,还有转机。
“请张大人留步,老朽不才,不敢再让张大人送行了。”下了船,张阳本想送他们回家,祖行知死活不肯,大概他也知道,自己今天有些不够仗义。
“那就请祖老先生慢走。”张阳说道。
“大哥,他们也太不给面子了,干脆不如把他们抓起来,让他给咱们造好船,再放了他们。”卞元亨气愤地说。
张阳诧异地看了卞元亨一眼,如果这话出自士信或者汤和之口,他还可以接受,卞元亨可不是这样的人啊,看来是他也太想拥有新式的战船了。
张阳笑了笑:“你怎么知道,他们不肯啊?”
“大哥,此话怎讲?”卞元亨急切地问道。
张阳摊开了手心,上面有张字条,娟秀的小字出现在眼前:“今夜午时,请到东巷柳树下相候。”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这位可爱的祖晴,还有这么一手啊,张阳有些莫名的兴奋:“走,我们先回府衙。”
夜色渐渐黑了下来,祖晴还在缠着爷爷:“爷爷,今天的这位张大人的战船上的蒸汽机,非常适合驱动宝船,您难道不想看着自己的心血变成现实吗?”
“傻丫头,看把你高兴的。”祖行知说道:“你知道张大人是干什么的吗?”
“现在不是行省的左丞吗?”祖晴问道。
自己的这个孙女,有着家传的祖风,非常喜爱这些奇巧的事务,但是,都是不通时事。
现在的社会,已经在不停地动荡之中,乱世必然是血雨腥风,如果自己家造船的技术外泄,恐怕家里从此就不得安宁,在南方,战船是必不可少的。
“你收拾收拾东西,明天我们就搬家。”祖行知说道。
“爷爷,我们住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搬家?”祖晴不懂。
“你知道今天的张大人是好相与的?他既然今天没请动老夫,以后恐怕就不得安宁了,既然无法答应,那就只好躲着了。”祖行知说道。
“好了,爷爷累了,你去收拾东西吧。”祖行知说道。
祖晴眼睛中的希望却没有破灭,她已经打定了主意。
从百姓的口中,她已经得知,这位张大人,和其他的官僚不同,是个纯粹为民的好官,现在,整个平江城内的人们都在歌颂他的恩德,等到过年分了地,所有的人都会过上好曰子。
这样的人,她比较放心。
更重要的是,在这个时代,根本没有人重视这些奇巧之术,恐怕只有这个张士诚例外。
今天看那个蒸汽机,彻底把她迷住了,利用煤烧水,利用水汽驱动活塞,再利用那个滚轮将往复运动变成转动,构造简单,却又解决了许多问题,这让她惊讶不已。
在这个世上,有人是武痴,有人是情痴,还有少数人,是技术痴,这种人很少,偏偏祖晴就是。
她已经下定了决心,一定要跟着这位张大人,将那套简单实用的蒸汽机,整合到宝船上来,宝船的图纸,爷爷已经反复修改过三遍了,非常成熟,只是没有合适的动力,爷爷并不想用风力,用风力,会受到天气的限制,如果没风,那船就彻底不能开动,逆风,需要船夫高超的技术。
而大船用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