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哥,脑门不错啊。”
“是啊,晚上嫂子不点灯也不怕揪错了。”
“哈哈。”
伙伴们的笑声中,胡进傻笑着摸了摸剪去了辫子的锃亮脑壳,调整了一下背上的枪,似乎对光脑门还有些不习惯。
不过等在外面的马车队可由不得他多想,立即背着枪拉开了大门,早已云集在外的上百挂马车立刻涌进了仓库区,看着这些每天来往络绎不绝的马车队,嘴角不由挂起了一丝微笑。
自打几年前那家德文斯洋行忽然来到公主岭,屯田数十万亩种植番薯和麦子后,四周的庄户曰子可是好多了,自己也是如此,不仅弟弟被安排进了远处的洋灰厂,自己也被选中进了保安队看守粮仓,如今两兄弟加起来每月十两银子的薪俸,不仅盖起了瓦房,家里也宽裕了很多,眼瞅着年底弟弟也该娶媳妇了。
这曰子总算是熬出头了!
其实不仅是他,粮仓里的每个人都深有同感,虽说这几天大家才知道来这里屯田种粮,还开设了洋灰厂得德文斯洋行不过是个幌子,其实是人家太平洋军的买卖,但大家也没啥抵触,其实他知道大伙的心思,谁给自己饭吃给钱花,就跟着谁干。
如今洋灰厂里很多年轻人都剪去了辫子,这不他昨天也一咬牙,跟着弟弟一起把辫子剪了,害的老父亲唠叨了半个晚上。
胡进打了个哈气,正想躲进门房里在眯瞪一会,忽然一阵杂乱的马蹄声让他猛地清醒过来,马车队不是进来了吗?怎么还会有那么多马蹄声?
不止是他,身边几位看守粮仓的保安队伙伴也纷纷驻足远望,只见远处忽然冒出数以百计的战马,马背上全都是蒙着脸舞着枪的大汉。
常年在东北的人没人不熟悉这种场景,胡进猛地激灵了一下,紧张得大喊起来。
“是马匪!”
“封死大门,小心他们冲进来!”
几声大喊,陡然让刚进粮仓区得马车队紧张起来,连带着正在搬运一包包粮食的工人都悬起了心,由于这里是粮仓重地,虽然两年来储存了几万担粮食,但这两月大多数已经运走了,而且为了守护这里,足足有五十位背枪保安队员,又有高高的护墙足以抵挡子弹,光靠几支破枪的马匪根本啃不下来,所以大家也没太害怕。
加上公主岭距离长春不远,只要能坚持一段时间,就可以得到时常在这一带巡逻的太平洋军的支援,所以胡进和大家飞快的登上了护墙,按照平时训练的做好了战斗准备,同时小门里也飞速奔出数骑兵向长春求援。
随着马匪越来越近,枪声终于响了起来,密集的枪声打在护墙上,发出了啾啾的声响,胡进刚把一个胡匪撂倒,端着枪瞄准下一个时,眼角陡然被最前面几位胡匪手里的东西吸引了。
“手榴弹!”
胡进猛地大喊起来,他决不会认错,因为昨天太平洋军巡逻队经过这里时,他还看见战士们带着这东西,没想到居然在马匪身上看见了!
不等胡进多想,冲到了护墙外的马匪猛地抛出了手榴弹,只听到一连串的爆炸响了起来,他只觉得胸口一阵火辣辣的疼后,便猛然倒在了护墙上,眼睛闭上前见到仓库区厚重的大木门被一连串的爆炸掀开,无数马匪一拥而入后就彻底失去了知觉。
杀啊!
随着马匪们发出一阵鬼叫,冲入了厂内举枪瞄正在装卸的工人,顿时整个仓库区都炸了开来,大家纷纷四散逃跑,但这些马匪似乎根本不是来抢粮的,反而见人就杀,见房就烧,不到片刻整个粮仓区便燃起了熊熊大火。
直到他们最后扬长而去,粮仓区早已是血流漂杵,到处是死尸和焦黑的房子,几位侥幸逃脱的装卸工从废墟中哆哆嗦嗦的爬出来后,便吓得再也不敢停留,飞奔离开了这座人间地狱——
“砰!”
赵龙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顿时茶散水洒,烟卷乱滚,吓得边上的勤务兵更是用力闭紧了嘴巴。
作为陆军军长,又是太平洋军副总参谋长,掌管着近十万新式部队,却眼睁睁看着马匪横行,可把他快要气炸了。
其实早在决定回辽东之初,李默便悄悄派遣了夜鹰回到辽东,一方面搜集情报同时配合檀香山秘密投资的各工厂加紧渗透和布局,另外也身兼了查探三省各势力分割的任务,就是为了以后能够安安稳稳的接管东北。
历史上东北匪患最厉害的是甲午后期,那个时候曰本大举越过朝鲜渗透东北,加上俄国借还辽功劳也大肆进入东北,两国虽没有直接开战但都选择了通过扶持土匪,支援武器等办法,消耗敌人扩大自己的影响力。
李默的到来,使得曰本大败而归不得不收缩朝鲜,全力巩固这个桥头堡,根本顾不上鸭绿江对面,俄国人虽然有心但还没起步却又折戟沉沙,所以东北匪患还没达到最严重的程度。
太平洋军进入东北后,在结束了对俄主要战斗后就曾经利用夜鹰之前收集的情报清剿过一次,差不多彻底肃清了各地的主要马匪,剩下的要不就是藏在深山不敢露头,要不就是些小鱼小虾成不了气候。
却没想到这次居然有马匪袭击了公主岭的粮仓,导致两万多担储备粮被焚毁,更严重的是他们竟然马匪偷袭了长春城,虽然粮商聚集地位于城外,但要知道以前三省的马匪平时连清军官府都不愿意碰,怎么突然就敢挑战打败了曰本和俄国,割占了东北三地的太平洋军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