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燕的手心,捏出一片白。
她将手里的纸拎袋藏在了身后。
原本的紧张和期待,甚至还有缭绕在心尖上若有似无的思念,这会儿全都四散。
郝燕很庆幸,刚刚没有将这套西装送出去。
她和秦淮年之间,本就始于一场交易,既然是交易,那么就总有结束的一天,他们两个人早晚都会背道而驰。
情人是什么,呼之则来挥之则去。
只要秦淮年腻了,随时可以不要她。
现在这一天到了。
头顶的灯光依旧明亮,照在他幽深的眼眸,再由镜片反射出来,落在郝燕的脸上。
她心底冰凉。
郝燕拿起沙发扶手上搭着的轻薄外衣,和纸拎袋一并攥在手里。
她应该做个合格的情人。
秦淮年直接了当的和她提出了结束,她就该识趣的在他眼前尽快消失才对。
可郝燕双脚像灌了铅,异常的沉。
她缓慢的往玄关处走。
擦身而过后,郝燕还是停住了脚步。
她像是不死心,又像是想要确定什么,转过身望向他,“秦总,你为什么会和我在一起?”
郝燕的声音非常轻,仿佛用力就会失控一样。
秦淮年拥有英俊出众的皮囊,又有身份背景的加持,放眼望去在整个城里想要爬上他床的女人不计其数,他却选择了她。
郝燕屏息,她也不知自己在期待什么。
秦淮年站在原地。
他单手抄在了西裤的口袋里,身材的线条就更加硬朗开阔,笔直的像顶天立地的白杨树。
眼前浮现出白天在医院,撞到她和顾东城紧紧相拥在一起热泪盈眶的画面……
秦淮年脸上的表情,近乎冷漠。
他轻扯了下唇角,仿佛她问了个愚蠢的问题,“当然为了你的身体。”
他道,“而且,会让你做我的情人,也有念在曾经小的时候我落水后被你救过,算是还一份恩情罢了!”
郝燕心脏像是被什么蛰了下。
她想起任武曾经拍马屁说,他家老板重情义,斗米恩千金还。
当初汪诗艺的父亲不过是秦淮年的司机,胃出血时及时送他去医院,他便答应了对方的临死之托,长久以来一直照顾着汪诗艺……
所以,郝燕也没什么两样。
她瞬间清醒了。
这段时间以来,秦淮年对她有很多的宠。
被顾东城误会背叛一个人痛苦难过的时候,有他温暖的胸膛;在纽城时,一起庆祝生日,还有他亲手为她牵马坠蹬;他们手牵着手带着糖糖消磨时光……
这一切,都给她造成了错觉。
郝燕差点忘了自己只是他的情人,和他日渐相处中,竟不受控制的陷了进去。
她的动心才初露端倪。
还没能够真正开始,所以收回还来得及。
郝燕应该感谢秦淮年。
他现在提出了结束,她就清醒了,进而她的心也关上了。
郝燕眼底那么多纷乱的情绪,全都一一流逝,然后慢慢归于了寂静。
秦淮年的站姿笔挺,俊脸宛如无悲无喜的雕像,所有的情绪都藏在眸底的最深处,不漏痕迹。
他同样的问题问她,“郝燕,那你呢,为什么和我在一起?”
郝燕微笑,“为了钱!”
秦淮年裤兜里的手掌,几乎要捏破。
虽然答案早就心知肚明,可从她嘴里听出来,却还是令他觉得刺耳。
郝燕有个住院的女儿。
她需要钱,所以做情人,哪怕那个人不是他。
郝燕没有再多逗留的必要。
“秦总,那我先走了!”她嘴角轻翘,像平常时一样。
秦淮年瞥了眼窗外璀璨的星空,“已经很晚了,任武应该还在楼下,可以让他送你回去!”
郝燕道,“谢谢秦总!再见!”
说完,她转身大步走向玄关。
以后还是会再见,只不过,再见只会是陌路人。
防盗门关上。
房间里只剩下秦淮年一个人,影子拉长在地面,像是她从未来过一样。
……
日升日落,周而复始。
虽然在前一晚心情经历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隔天郝燕也还是要照常去上班。
她像是上了发条的机器,淹没在繁忙的工作中。
浑浑噩噩的,时间倒是过的很快,转眼就到了周末。
郝燕下班后来到私立医院。
病房里,糖糖的小身影没有看到,应该是跑到哪里去疯玩了,倒是有江暖暖的身影在。
郝燕和她打了声招呼。
似乎是她的疲乏感太过于明显,江暖暖关切的看向她。
然后,就打趣说,“燕子,你怎么看起来气色这么差,眼底还有淤青,难不成都没睡好觉么?是不是最近金主找你找的太频繁了?”
郝燕这几晚,的确睡的不太好。
那张白色的真皮大床,几乎占据了她卧室的所有空间,只要躺在上面,她仿佛总能闻到秦淮年残留的气息,备受折磨。
她顿了顿,“我们关系结束了!”
“啊?”江暖暖震惊,“你和金主爸爸彻底结束了?”
郝燕点头。
江暖暖从她的神色里,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不再像是当初糖糖的身份暴露后,他们两个只是闹掰,而是真正的结束。半晌后,江暖暖才道,“燕子,当初你做情人,因为糖糖生病的关系,住院治疗需要很多的钱,被迫下的无奈之举!现在你们两个既然结束了关系,那么就重新开始吧,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