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眉眼映入视线,秦羌眸光一亮,噌的直起腰身,因为用力过猛,又牵扯到了伤口,痛得他倒抽一口凉气,却愣是忍住没让自己闷哼出来。
“厉竹。”
见只有她一人,他又扬目望了望,看到厉初云站在不远处的一棵树荫下等着,并未跟她一起过来,他很是意外。
当然,意外也是惊喜。
只不过,相较于他的激动,厉竹却是一脸平静,目光温淡。
“坐过去,让我看看伤口。”指了指边上的一个石凳,厉竹的声音跟她的脸色一样淡如秋水。
“嗯。”秦羌特别配合地点点头,脚下步子却没有动,蹙眉看了看那石凳,又转眸过来看着她,朝她伸出胳膊:“劳烦扶我一下。”
让他没想到的是,厉竹竟也没拒绝,没扭捏,就依言照做了,很落落大方,也很稀松平常地搀扶住他的手臂,就像方才在殿中,他握了她的手,她也没有挣开一样。
秦羌心念一动:“厉竹,你当真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嗯。”厉竹点点头,扶着他往前走。
“那......你怎会记得医术?看到秦心柔的尸体,怎会知道她不是死于自缢,而是死于肺毒?”
厉竹瞥了他一眼,淡声解释:“这些时日一直在神医府里看医书和以前留下的记录,然后,就会了。”
果真如此?
秦羌轻凝眸光,望进她的眼。
见她也不像是撒谎。
而且,他觉得,如果她已经恢复了记忆,只是装失忆,那依她的性子,对他一定是抵触的,可现在没有,甚至比当日服下忘情之药将他的一切都忘了的时候,对他的态度还要好。
他问什么,她就答什么,他让她扶,她也愿意。
可这样有分寸、有距离的好态度,让他又很难过。
因为不带任何情绪,就像是对任何一个人都会如此。
来到石凳边,他缓缓坐下。
厉竹在他面前蹲下身子,伸手就准备解他衣袍的锦带。
这画面让秦羌陡然想起那夜,他们也是以这样的姿势,然后,然后,她以嘴含住他那个部位的情景,呼吸一抖,当即捉了她的腕握住。
厉竹怔了怔,疑惑抬眸。
“不解开上衣衫没法看伤口。”她淡声解释。
的确,虽然衣服被剑戳破,但是,那也无法将伤口看全面,而且那里一片血污,更是完全看不清楚。
秦羌感觉自己裆下竟然起了反应,耳根一热,“咳咳”不自然地轻咳了两声,他松开她的手。
好在袍角所掩,她看不到他那里的变化。
“我.....我其实是在想,就这样赤着上身是不是不大好?”秦羌只得没话找话来掩饰尴尬。
“我是医者。”厉竹继续。
“不是,我的意思是,大庭广众之下......”
厉竹看了看左右:“大庭的确,广众在哪里?”
秦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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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解开秦羌的衣衫,露出男人麦色的肌肤、结实的肌肉、健硕的胸膛,厉竹两颊明显染上一些潮红,可当看到那血流不止、虽薄却极深的伤口时,又忍不住蹙了秀眉。
秦羌自始至终都盯着她看,自是将她的这些反应都看在眼里。
唇角一勾:“厉竹,你不是说你是医者吗?医者什么没见过,只看个胸膛而已,就脸红?还有,作为医者,什么样的伤没见过,这一点小伤就让你眉头皱成那样,说实话,你是不是在担心我?”
厉竹抬眸,给了他一个“你想多了”的眼神:“我失忆了,自然是什么都没见过,你是我失忆后第一个病人。”
说完,又自顾自加了一句:“这还得感谢我娘将这个机会给了我,她说让我练练手。”
练练手?
秦羌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住。
难怪都已经无视他,让他等太医前来的,结果又突然折返了回来,难怪她一人前来,厉初云没有跟在一起,原来,竟是厉初云让她用他练练手啊。
一时间他都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高兴他有如此殊荣,不仅成为她失忆后的第一个病人,还能让她练手,难过她突然折返医他,跟关心没有丝毫关系。
不过,他沉心仔细想了想,还是觉得高兴居多。
当然了,她活着,她还好好地活着,这一点,就足以让他高兴得顾不上其他的任何。
“很荣幸。”他笑着回道。
对方没做声,凝目在看他的伤口,然后,自袖中掏出一个小瓷瓶,拧开瓶盖。
“上药的时候,可能有些蛰痛,稍微忍耐下。”
然后便抖动手腕,将药粉小心翼翼地、均匀地撒在他的伤口上。
的确蛰痛得很,但是,秦羌并不觉得有什么,深海旋涡一般的眸光一直盘旋在厉竹的脸上,眼皮子都没有眨一下。
还是那句话,她活着,依旧好好地活着,就足以让他高兴得顾不上其他的任何,自然就也包括痛。
“厉竹......”他垂着眉目,低声唤她,声音微哑。
“嗯?”厉竹眉眼未抬,专注于手中动作。
秦羌长睫轻颤。
虽然这声“嗯”真的再寻常不过,虽然这只是人本能的一个,但是秦羌却一时间心念大动得厉害。
因为这样的她,太罕见,简单温柔,不是用决绝的话回应他的恶毒的那个厉竹,也不是编着各种他接受不了的谎言故意伤害他的那个厉竹。
“厉竹。”他又唤了一声。
厉竹这才疑惑抬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