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竹猝不及防,秦羌的动作幅度很大,且力度不小,手肘直直撞上她的胸口,她被击得连连后退了好几步,终是没能稳住身体,踉跄倒下去,后脑撞在尖锐的桌角上。
秦羌大步流星,早已抱着常姜出了门。
厉竹痛得五官都皱在了一起,抬手摸头,想挣扎起来,却是眼前一黑,身子再度软绵绵倒了下去。
浅蓝色的地毯被那一大碗洒泼的虹殇染了一大片七彩色,湿润慢慢浸晕开来。
厉竹就倒在了那附近,手臂无声垂落在了那一片湿润的七彩之上。
石屋里恢复了一片静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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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府里,众人乱作一团,也慌做一团,因为常姜姑娘在他们府上中了剧毒,这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皇帝怪罪下来,太子殿下要受罚,他们也定然不会好过。
厢房里,常姜躺在床榻之上,小脸苍白如纸,嘴唇青紫发黑,依旧昏迷不醒。
桌旁边,秦羌朝服未褪,连坐都未坐,躬身而立,泼墨挥毫,快速写着解药配方。
解药的配方当时是厉竹拟的,他看过,自是也记得清楚。
只是,就算有配方,错过了最好的解毒时间,接下来还是非常麻烦。
之所以说麻烦,不仅仅是因为配药里多道药都是难寻难抓之药,而中毒者最多只有十个时辰可等,还因为,没服解药之前,中毒者要承受蚀骨的非人巨痛。
药方写好。
除了府中有的药,没有的都要在外面采买。
秦羌几乎派出了府中的所有家丁。
他一一告诉了家丁哪些药大概哪个药铺会有,或者可能哪户商贾,或者哪府私户会有,让他们不论花多少银子,一定要将药买到。
抓药之人派出,秦羌便开始给常姜施针。
现在施针,早已对解毒没有任何用处,他只是试图能减轻一点常姜接下来要承受的痛苦。
事实证明,根本无用。
常姜醒了。
而醒了就意味着要痛了。
“羌哥哥,我......”
“躺着别动,你中毒了,本宫已经派人去抓药了,你放心,等药回来就可以给你解毒。”
常姜吓坏了。
而比害怕更让她受不住的,是一波一波席卷而来的疼痛。
“羌哥哥,羌哥哥,好痛,姜儿好痛......”
常姜哭着喊着。
秦羌俊眉深锁,坐在榻边,握着她的手,不停地安慰:“姜儿,忍一忍,一会儿配药就买回来了,很快配药就买回了......”
可常姜哪里忍得住。
那巨痛是一波比一波密集,一波比一波强烈,五脏六腑、四肢百骸、每一个器官、每一个毛孔都被璀璨蹂躏的那种巨痛。
常姜泪流满面,抓着秦羌的手,脑袋在软枕上痛苦地摆来摆去,并挣扎着试图起来。
秦羌不让。
“姜儿,别乱动,会加速毒素的蔓延......”
常姜哪里还顾得了这么多,身上的每一处就像是被车轮狠狠地碾压过来,又狠狠地碾压过去,巨痛摧残着她的神经,她哭着、叫着、喊着,抓着秦羌的手背,将他的手抓得鲜血淋漓,她拼命摇着头,还将头不停地撞向软枕,扭动着身子,挣扎着起来,从床榻上起来。
“姜儿,姜儿......”秦羌只得将她抱在怀里,紧紧按住。
“羌哥哥,真的.....真的好痛......我......我是不是要死了.......”常姜喉咙都哭哑了。
“不会的,别瞎说,本宫不会让你死的!”
“可是我......可是我......我快受不住了.......”
看怀里的常姜痛得张着嘴喘息,出气多,进气少,秦羌眉心更皱做了一团,“别说话,不要再说话了。”
“羌哥哥......羌哥哥,你......你把我打晕吧.......”
“不行,此毒发作之时,不可以点晕穴,不可以点睡穴,必须清醒着,否则只会加速毒素侵袭,到时候有解药也没用。”
“可是......可是我好痛,羌哥哥,我真的好痛......”
“本宫知道,本宫知道很痛,乖,忍一忍,再忍一忍!”
秦羌大声吼向雷尘:“还不去看看,这么长时间了,买药的人怎么还不回?都死在外面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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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在竹林深处的石屋里,还有一人痛得在地上打滚。
那便是厉竹。
她就是被痛醒的,痛醒之后,她发现,她是被秦羌的手肘一推,后脑撞在了桌角上,晕了过去,然后倒在了虹殇之毒浸湿的地毯上,才导致了中毒。
痛,真的好痛......
身体的每一处就像是有钢刀在铰......
她喘息着,试图爬起来。
解药,她得找解药。
没有,石屋里肯定没有解药,如果有,秦羌就不会那么急着将常姜抱走,定然直接拿解药给她服了。
没有解药,有解药的配药也成,她可以自己配。
对,找配药,石屋里那么多药,说不定有配药。
扶着桌脚,她挣扎着起身,可排山倒海一般席卷而来的那种巨痛,让她根本无力站起,膝盖完全不受控制地一弯,“咚”地跌跪下去,甚至连跪都跪不住,痛得佝偻起身子,她复又倒在了地毯上,蜷缩成一团,大汗淋漓。
怎么办?
没有解药怎么办?
这里是禁地,不可能有人前来,没人知道她在这石屋里,哦,不,那个男人知道,只是,他此时此刻,满心满眼只有常姜吧,哪里还顾得上她?
得出去,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