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澜看着我,泪眼婆娑。
“江枫,枫,我信你,我信…呜呜~~~”
终于,她还是没能忍住,再一次哭了起来。
她的哭声压抑、撕裂,让我的心情变得越发沉闷,以至于为岚镇南逼污洗血的些许欣慰,也因为岚澜的哭泣而被生生撕碎!
岚澜的心情我多少能够体会,想必她因为我的话而重新燃起拯救老父亲生命的希望,也因为我的话而再次将心悬在半空里,没着没落…
是啊,就算能保证岚镇南今晚死不了,那明天呢?后天呢?
我拿什么来为他救治?我江枫有那个本事吗?
最关键的,我又该如何面对岚澜期盼无助的目光?
…
心乱如麻,我想不明白为什么岚镇南的身体情况和《黄帝内经针灸篇》上所描述的医理有出入,但也不愿承认自己的判断有问题。
怎么办?
我拍了拍岚澜的小手,示意她关注自己父亲的情况,而后独自走到病房外的走廊里,点燃一支香烟狠狠嘬了几口。
烟雾缭绕中,我开始怀念外公。
要是他老人家还在世,我一个电话打过去询问,想必他一定会给我一个满意中肯的解答。
只是外公不再,我又该向谁求助?
渐渐地,脑海中忽然出现一个看似玩世不恭却大智若愚的形象,一瞬间,我便决定打出这个显得非常唐突的电话,向他求助!
顾不上许多,即便现在已经是夜半三点,我也要惊扰对方好梦,将心中疑问和他探讨。
电话拨通,好半天那边才接起,顿时,手机听筒里传来一个清亮的男声,“小江吗?这么晚找我…说吧,遇到什么难题了?”
“第五大哥…我,唉,真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搅您…”
没错,我此刻唯一能想到的,也是唯一有能力对我提出建议的人,只有第五迎风!
那个睿智聪慧身患绝症,却身残志坚胸怀壮志,同样命不久矣的华夏英雄,第五迎风!
“少废话,你小子不知道吗?打电话没烟抽是会要人命的,哈哈!”
第五迎风以他爽朗个性下的黑色幽默方式,对我表达着关爱,我听了,心中不禁恻然。
“唉,是这么回事儿,我一个朋友的父亲快不行了,我们此刻正在魔都守着他…”
我用最快的速度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并且将医院的诊断结果和我的疑惑,以及为什么会出现这种迷惑的原因,一一向第五迎风和盘托出。
电话那边,第五迎风沉默一会儿,又仔细询问了中医理论对于内脏和气血间关系的论述,这才对我说,“江枫,你知道的…我其实并不懂中医。”
“是,第五大哥,我知道你不懂医,我只是希望你能从命题逻辑和心理发现的角度帮我分析分析,病人身上的这种异常有可能来自哪里?我想从你的话里得到一些建议和启迪。”
“你的意思我明白…这样吧,让我想想,过几分给你回电话。”
我心下感激,却张不开口对他再次说出谢谢这样的言辞,也许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当我解决完家里的事儿,回到t市的时候,亲力亲为帮着迎风大哥做些具体的事儿!
无论他今晚能不能帮到我,第五迎风的情意我已经记下,因此,我决定回去后就向他和墨芷舞表明我的态度,那个神秘任务的备胎,我江枫愿意当!
等待的过程永远会以一种无比煎熬、令人窒息的状态呈现出来,我自己已经失去独自从眼前的迷局中脱困的能力,只能站在医院走廊尽头的窗户前,一根接一根地抽着香烟。
不知何时,窗外的夜幕里开始淅淅沥沥下起小雨,空气中渐渐飘进一股因为雨水而产生的清新气息,也将医院里浓重的来苏水气味略略冲淡。
终于,在我脚下聚积到第六个烟蒂的时候,第五迎风的电话拨了回来。
“第五大哥,你怎么想的?”我迫不及待问对方,希冀着能从他口中听到答案。
第五迎风还是以他独有的谐谑口吻开腔,“小江啊,我已经顺着无线电波闻到你抽烟的烟草香,嘿嘿,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说说,你抽的什么牌子香烟?”
“第五大哥,你还有心思调侃我啊…”我苦笑道,“白娇子,现在抽不了太呛嗓子的烤烟了。”
“哈哈,果然…”第五迎风笑笑道,“你看,我之所以猜到你在抽烟,并非我多么了解你的生活习惯,我只是以从一个烟民的角度,猜测你在当前环境、心态下,可能会抽烟。”
我一愣,没明白迎风哥为什么会突然和我说起这些。
“第五大哥,你的意思是?”
“小江,刚才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你的迷茫是不是正因为亲眼看到病人的状态,还有那些检查报告和医生的结论,甚至也因为自己也有着相当的中医理论基础…所以你会不自觉地将这些因素综合起来想问题?”
他的话让我更加迷惑了,难道我处理难局的方式不对吗?
不是正应该通盘考虑方方面面的所有反馈,才能真正将问题的根由找到吗?
我问他,“第五大哥,你就直说了吧,你想告诉我什么?”
“呵呵,小江啊,我的意思是,为什么你不去试试彻底抛开问题的表象,仅仅从演绎的角度去看待这件事儿呢?”
他的话,就像平静寂寞的夜空里,突然炸响一道惊雷,让我的心中似乎捕捉到一丝难以言表的思路…
归纳和演绎,是逻辑推理中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