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中的下人办事很快,墨冷玥一声令下,墨府马上就是红绸挂梁,喜字贴窗。
当晚,墨府迎来了一场没有宾客的婚礼。
长信阁中,大红喜烛明艳得燃烧着,正窗上贴着两个并排在一起的喜字。洛樱夕一席一袭华袍红装,蒙着红盖头端坐在床边。宽广的袖摆平铺在床两边,白皙纤细的小手作交叉状,微微按在膝间,腰背挺直, 此时简直就是一副标准的等待新郎
入洞房的姿态。
墨冷玥一身红色新郎服,韶光流转间,风华绝代的面容带有三分魅惑,苍白的面容在这喜服的映衬下透有一丝淡淡的诱惑。
按照人界的礼仪,他用称挑开她的红盖头。
洛樱夕缓缓抬头,他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白衣的她俏丽无双,红衣的她却是高贵美艳,倾国倾城!
精致的妆容,摄人心魄的眼眸,一颦一笑间都透着醉人的风情。
她轻轻靠在他怀中:“墨冷玥,我好看吗?”
“好看。”
“你记住了,这身嫁衣,我只为你穿。”
她仰脸,正凝他的面容,突然痴痴地笑了。
他眼眶泛红,心里仿佛被压上了千万钧重的巨石,让他喘不过气来。
抿了抿唇,良久才回道:“好。”
樱夕,对不起,我希望你开心快乐……
两杯酒水已经在桌上摆好,他执起她的手,坐在桌旁,两人双双端起酒杯。
她抬手敬他:“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言罢,一饮而尽。
墨冷玥看着她把杯中酒尽数饮下,那金色的酒液从她唇角滑下一滴,桃花眼中是无尽的悲恸。
仰头饮尽杯中酒,他已经明显感觉到肉身正在逐渐涣散,身体快速失去知觉。
樱夕,这情伤我一人尝就好,你……忘了我吧。
“啪!”精致的白玉瓷器从他手中摔下,碎了一地,新郎似沉醉一般伏倒在桌上,糕点被碰洒了一地。
洛樱夕放下酒杯,指着他哈哈大笑:“墨冷玥,你怎么一杯就醉了?”
笑着笑着,眼泪流了出来,把他正在消散的身躯抱在怀中,哭得像个孩子。
“你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
主屋哀伤的痛哭声音,响彻整个长信阁,披星守在门外,默默地叹了口气,看来主子的决定是对的。
除了披星,府中所有的下人,全是一片迷茫,唯有戴青和常管家,好像知道了什么事,虽然不解,但神色看起来却是沉重万分。
沈府中正在试穿新郎服的沈风吟,胸口突然一痛,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在床前往墨府的方向望去,只有自己墙头的灯光和闪着几颗星的漆黑夜空。
侍候穿衣的下人不得不停下来:“主子,怎么了?”
沈风吟收回目光,摇摇头:“继续吧。”
他面色平静的穿好喜服,微蹙的剑眉一直没有松开过。
披星在主屋外面守了一夜,望了望天上东方的星辰,掐指算了一下,主子此时应该归位了,只是他该如何跟洛姑娘交代?
转念一想,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洛姑娘喝了忘情酒,今早醒来后,必然会把主子全部忘记了,他只要随便编一个理由让她离开就行。
心里正酝酿一个合情合理的故事,主屋的门被推开了。
洛樱夕依旧一身白衣,墨发长长直垂脚踝,发间只用一根白色的丝带束缚半边青丝,宛若仙人下凡。
一双水蓝色的眸子平静无波,神色如常。
洛樱夕平时都是以墨瞳示人的,今日一早却是现了本身眼瞳的颜色,看来忘情酒起效了。
披星迎上去:“洛姑娘,你醒了。”
洛樱夕淡淡看他一眼:“让开。”
披星一怔,试图想从她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出些什么,但什么也看不出来。
他编的故事看来派不上用场了,只能呆呆地让开。
洛姑娘应该把主子忘记了吧,他可以回去复命了。
洛樱夕直往冥界奔去,披星明明什么都知道,可是他主子死了,为什么并没有多少悲伤,难道是因为上古神兽看遍了生死离别,心境已经达到了超凡淡然的境界了?
没有心思多想,她现在必须得在墨冷玥的魂魄进入轮回之前,赶到轮回殿,看他投胎的人家在哪。
她没有走冥界的入口,而是从泰山直接进入冥界阴间轮回殿。
五界生死之事主要掌管在第五地狱轮回殿六案功曹秦广王手中,他手下有“六部功曹”,左班的三名,分管天曹、地曹、冥曹;右班的三名,分管神曹、人曹、妖曹。
六曹的职责是把阴间的公文、秉报,及时呈送给帝尊。
洛樱夕本就是仙界的神,气息与冥界小鬼相冲,所以她一进来,就惊动了秦广王。
冥兵出列,秦广王匆匆忙忙走出大殿,望着不远处仙气渺渺的白衣美人,微微一怔:“阁下是何方仙友?”
她也不客气,手中的千影法杖一亮:“我乃神域青州女帝。”
秦广王定睛一看,权杖上散发着的王者之光,与他的冥界官印不差分毫!
“陛下里面请。”
洛樱夕大摇大摆走过去:“我想寻昨日戌时三刻,人界东溟国京城墨府死去那人的灵魂。”
秦广王招来崔判官:“去查查陛下所说之人。”
崔钰拿出判令生死牌,挨着个翻看,疑惑问道:“昨日墨府中无人死亡,不知陛下所说的是何人?”
她一愣:“他叫墨冷玥。”
“墨冷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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