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剌子模位于阿姆河下游的咸海三角洲,被东部的克孜勒库姆沙漠及南部的卡拉库姆沙漠包围,是一片绿树极少的干燥地带,但阿姆河丰沛的水资源为其提供了灌溉的便利,使花剌子模成为农业生产高度发达的地区。
五十四年前,阿拉伯人的铁蹄征服了这片土地,花剌子模国王带领部分臣民和贵族逃亡他国,阿拉伯人便册立投降的贵族为新国王,至今已经换了两代国王,现在的国王叫做施芬,已经皈依了伊斯兰教,他们年年向阿拉伯人缴纳税款,提供劳役,大食人也派兵驻扎在这里,使花剌子模完全成为了阿拉伯人属国,国王只是傀儡,全**政由呼罗珊总督派来的花剌子模总督掌管。
花剌子模被唐王朝又称为火寻国,在天宝年间,火寻国王还一度派使者前去长安朝觐,但他们的目的并不是要重新归顺唐王朝,而是希望能从唐王朝那里得到贸易利益,希望能重建曾经有过的经过火寻国走水路到拜占庭的丝绸之路北支线。
而在政治上,他们敷衍着唐朝,表面上接受唐朝的册封,而骨子里他们是阿拉伯人坚定不移的仆从国,就算唐军已经占领了河中全境,但花剌子模依然不肯屈服唐王朝,实际上他们也无法投降,阿拉伯人总督掌控着他们的命运,他们依靠大沙漠为屏障,至今没有受到唐军进攻。
但随着唐王朝和阿拉伯人的战争再次拉开序幕,花剌子模再也无法置身事外,它成了这场战争的风暴中心,十二月中旬,一支由三万唐军组成的队伍开始浩浩荡荡开往花剌子模。
这支沿阿姆河北征的军队中除了三万唐军外,还有一支三千骑兵组成的特殊军队,他们便是罗马人克里木军团,也是花剌子模流亡国外的后人,今天,他们将返回自己的故国,重新恢复花剌子模的独立与尊严。
阿尔斯兰位于队伍最前面,他凝望着故国的土地和蓝天,贪婪地嗅着故国的气息,就是茫茫无际的沙漠,也变得如此金黄而动人,仿佛是用金砂堆砌而成,这一刻,他完全陶醉了,他仿佛看见自己坐上父亲曾经坐过的宝座,那是镶满了宝石的黄金之座,是他父亲至死不忘的王座,他头戴王冠,手执权杖,接受万千臣民的叩拜。
这时,一名唐军骑兵飞驰而至,大声道:“阿尔斯兰殿下,我家大将军请你过去。”
骑兵的喊声打断了他的梦想,阿尔斯兰又回到了现实,“我这就去!”他不敢怠慢,连忙跟着骑兵向唐军队伍而去。
李庆安位于唐军队伍中间,他的表情不是那么轻松,而且显得有一丝焦虑,他刚刚得到情报,唐军斥候在卡拉库姆沙漠的北部边缘,发现了大食军的主力,约有四万人之众,距离花剌子模约三百五十里,但四万军队只是一部分,在更远的草原上还有近六万大军,也就是说,大食人主力有十万人之众,他们也正向花剌子模浩浩荡荡开来。
而唐军却只有三万余人,李庆安的策略本是抢先占领花剌子模,逼迫大食军改变计划,但从目前的情形来看,他的策略恐怕难以实现了,现在他唯一的优势,就是他们离花剌子模不足六十里了,而且他们是轻装前行,而大食军是带着辎重,行动缓慢,按照大食军现在的行军速度,他们将在四天后抵达花剌子模,留给他的时间非常紧迫了。
这时,阿尔斯兰来了,他在马上躬身行礼道:“向大将军致敬!”
李庆安暂时放下大食军队,微微一笑道:“国王殿下,已经快要到你的故国了,前方五十里外便是希瓦城,我给你的选择,你做出决定了吗?”
“回禀大将军,我已经做出了决定。”
阿尔斯兰经过近半个月的深思熟虑,他终于决定了花剌子模的命运。
“我决定迁至阿姆河以西,在咸海和里海之间建立自己新的王国。”
“很好,我相信你是深思熟虑才做出决定,那么你准备怎样取信你的臣民?让他们如何相信你是从前花剌子模国王之子?”
“我有一件信物。”
阿尔斯兰从战马的皮囊中取出一顶镶满了宝石的黄金王冠,道:“这是花剌子模的王冠,是我父亲留给我信物,当年他离开希瓦城时曾向臣民们约定,将来有一天,他或者他的儿子将戴着这顶王冠重回花剌子模,我还有花剌子模的王室系表,可以证明我的身份。”
李庆安轻轻摇了摇头笑道:“亲爱的国王殿下,如果是去年发生的事情,或许你的王冠和系表还有用,但时间已经过去了五十四年,花剌子模早已成为阿拉伯人最忠实的仆从国,你认为还有多少人会知道五十四年前约定?”
阿尔斯兰的脸上露出了自信的笑容,“大将军,我并不是五十四年来第一次接触故国,正如大将军所说,我的父亲和我都一直派人在暗中和故国的几个祆教长老联系,去年他们还给我写了信,希望我早日回归故国。”
“花剌子模现在还有祆教徒?”李庆安有些惊讶地问道。
“有,和河中诸国一样,花剌子模目前也是祆教徒和穆斯林教徒各占一半,只是祆教徒的地位低下,生活贫困,而穆斯林教徒普遍富裕,尤其是贵族阶层,他们享受着大食人提供的.....”
他话没有说完便被李庆安打断了,李庆安没有时间听这些社会学的描述,他关心的是花剌子模的军队和大食人的情况,这些他都一无所知,自从唐军占领河中,花剌子模便再也没有和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