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黎酒就醒了,尽管半夜下楼煮了鸡蛋给自己去肿,她这会儿眼睛也还是干涩的睁不开,加上一晚上没睡好,脸色更是糟糕……
知道时间还早,她并不想起床,只是闭着眼想补个眠都心神不宁。
最后,黎酒下床去拉开窗帘。
外面天色已经大亮,只是太阳还没有升起,附近有些人家也已经起床,开着门,摇着水龙头或者彼此笑着打招呼。
昨天跟着她的那些人没有再来。
黎酒有些怔怔,也不知道是睡眠不足还是精神透支,她把额头抵着窗户,又把身上的大部分力量都压在窗上。她看着外面的青石板街,看着热闹、熟悉又暌违已久的画面,寡淡的眼里,终于起了波澜。
这才是她应该在的地方。
这就是她和沈傅名之间的距离,她一只脚踩进沈傅名的生活,并不代表她可以站到他身边。
何况,他从来也不需要她站在他身边。
所以她不需要向一个艰难到说起来都像是天方夜谭的方向去努力、去拼搏,因为没有可能性,经历过刻骨铭心的失败,才知道,当概率为零的时候,就放弃所有妄想。
两人之间,摆正好自己的态度和位置。
黎酒缓缓垂下眼,手掌贴合在微微隆起的小腹上,目光缱绻又薄凉。
这个孩子,她绝不可能亲手去扼杀,可到底能不能平安降生,不是她能左右的……
她只能尽量去保护,然后接受可能出现的任何结果。
不去怨天尤人,也不去愤世嫉俗。
她只需要重新回到以前的节奏,以前的生活,只要离开沈傅名,一切都会回到正轨。
等到今日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在窗上,略显得有些刺人眼的时候,黎酒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在早早起床后,对着小巷弄发了这么长时间的呆!
这是通往她家正门口的路,虽然这边巷弄交错,房屋毗邻,可谓是四通八达,但坐北朝南的房间正门口就一个。
太阳很快就升到了天空,沈傅名的助理陈锋还没有出现。
黎酒知道,她昨天的“示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她放下窗帘,进了洗手间简单的洗漱了下,看到自己黑眼圈很明显,脸色也苍白的不怎么好看,为了不让家人担心,她翻起了小桌子上那些劣质的化妆品,花了点时间把自己倒腾的有了些气色。
恍惚中,这么一家四口坐在同一桌吃早饭,对早餐评点两句再说说家常的画面,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了。
当初家里情况并不拮据,虽然也不富裕,但手头也宽裕,新房子也盖了,她考上大学进了自己喜欢的专业,哥哥服兵役回来……他们是所有人眼里最幸福美满的一家人。
三年多前的灾祸,差点击垮了他们所有人。
好在,都挺过来了。
这么想着,黎酒重重压在胸口的那一团郁结消散了很多,她释怀的想,那么多个日子都已经挺过来了,也不差这么几个月。
何况她哥还需要继续在ms上班,她和沈傅名闹僵,一切就彻底完了。
沈傅名说到做到,执行力有多可怕她是见识过的。
早餐说说笑笑吃的一团和谐,饭后黎父换了工作服,骑上电瓶车,黎卫则直接坐上摩托,他的制服要到公司才能换。两大老爷们各自开始新一天,黎酒则帮妈妈收拾碗筷。
母女两人也有段时间不见,黎酒不想让术后的妈妈劳累,主动要承担剩下的家务,黎母却不以为然,说去了几次医院,都说她康复的非常好,这些活儿天天做,没问题。
两人的话题于是围绕着彼此的身体健康,以及工作、最近忙什么等等,最平淡家常的方面展开。
你一言我一语,没有急切和谎言,平平淡淡的,哪怕沉默下来也丝毫不显得尴尬。
而黎卫骑着摩托,带着一路的轰鸣声进了地下停车场。
一时间,空旷的停车场里,回荡着发动机轰隆隆的声响。
最后,他一个漂亮的甩尾侧停,把摩托停在非机动车停车场上,摘下头盔,黎卫棱立深邃的面孔上,已经不见半点在餐桌上的笑意,甚至薄薄的嘴唇,还有往下压的迹象。
他没上电梯,而是走出停车场,从ms大厦正门进去,打了上班卡后,坐在一楼的展览厅前排椅上等着。
大约二十分钟后。
公司大厦外,一个身形颀长,姿态挺拔,穿着熨帖的昂贵定制西装的男人大步走进,他身后还快步跟着三位公司高层模样的人物。
走得近了,就能看到为首的男人此时面容冷峻,周身散发出来的气息并不是简简单单的严肃,而是夹带着负面情绪。
难怪身后几人虽然快不跟着,却都还保持一点距离,像是不想去当炮灰似得。
可黎卫不怕。
他站起身,体格健硕,腿长步子大,脚下速度生风似得几秒钟就走到了沈傅名面前。
站住后,黎卫侧脚一跨,笔直的阻挡了沈傅名的去路。
就像是一个找茬滋事的人。
如果不是因为保持着点距离,沈傅名这被迫骤停的步伐,很可能让他身后那胖如大山的销售部孙经理,直接撞上来!
黎卫看着他,声音带着明显的压迫:“有没有时间,我有话要和你说。”
他出现的时机蹊跷,与其说是在这里等他的,说是等还不如是逮他的!可心知肚明的沈傅名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他抬手看了眼腕表,随即侧迈开半步,打算和黎卫擦肩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