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精致华贵的马车在路上款款而行,垂遮的珍珠帷帘随之发出柔美动听的撞击声,一如琳琅此时美妙的心情。在她前方引路的是一辆青色锦缎挂有元家家徽的素雅马车。马车内,坐着元飞白与元慕青两个元家子弟。
元飞白有些心浮气燥的挥着扇子,元慕青笑嘻嘻的道:“小堂叔,你说月大小姐真能令珍珠复色么?”
元飞白哼了声:“你说呢?”对这个大清早就在公主府上等着,说是要跟他一起看热闹的侄子,他可没耐心应对。想跟他元飞白抢媳妇?没上没下没羞没燥的家伙,做梦吧你!
元慕青笑了笑:“我也猜不透这个月大小姐的本事。”
须臾,到了月家。飞白先行扶着琳琅下车。元慕青只在身后笑mī_mī的跟着,一派温柔俊雅的少年风度,也颇惹人注目。另有两个中年男子恭敬的紧随其后。
琳琅被月家极隆重的迎进门,到了前厅,一见三大氏族的子女皆已到齐,笑容微微一窒:看这架势,都是来为月明珠守场子的?她破容一笑,仿若风拂春晓:“今日城内名家子弟荟集于此。琳琅不胜荣幸。”
谢逸云笑道:“郡主过谦。逢此盛事,三族子弟岂能不至?”
琳琅笑着点头:来了才好!月家无论成败,这一局赢的人必定是她!
向宁将郡主与元家两子请至上座。元慕青见到月家人时倒是一怔:这几人在书院外的茶肆里见过。不想竟是月家人。想到自己说的话都让他们听了去,面色一时有些尴尬。
向宁等人只作不知,奉上香茶,闲话了一番后,琳琅笑问:“月大小姐,不知那些珍珠现下如何了?”
明珠起身道:“幸不辱使命。”
此话一出,除月家人外,无不震动。
元飞白更是脱口而出:“真的?”
元慕青对堂叔的表现忍不住心下冷笑,藏了眼底的不耐:堂叔命好,投在公主的肚子里。不过也就是个成日寻欢作乐的执绔子弟罢了!郡主快张张眼,看清现实。
明珠亲自捧着匣子,送至郡主手边。
“明珠能力所限。其中有两颗珠子年岁过长,回天乏力。请公主见谅。”
琳琅嘴角轻扯:“是么?”暗自冷道:装得倒像模像样!她玉手轻拔,轻轻巧巧打开了匣子。刹时,珠光四射,映得琳琅的芙蓉小脸光华流转,美不胜收。
四周俱静。
琳琅被这迎面的珠光摄了会心魄后迅速回神。嘴角划过一道不以为然的冷蔑。她细细在这些珠子中翻看了半日,然而越看,面色却愈显凝重:她在盒中寻到六枚表面划有不同形状指甲痕的珍珠。这分明是她之前故意留在珠面的伤痕。以期用来防明珠偷天换日寻她破绽所用。但此时,这六颗珠子表面伤痕犹在,但淡黄尽去,已光彩重生!
这怎么可能?!
琳琅惊震后极快的为自己找到了完美的解释释:月明珠做假做得精细,连这伤痕也仿制了!
三族子弟一个个都伸长脖子瞩目于琳琅变幻莫测的神情,心下如有只兔子般上蹿下跳的捉摸不定:郡主快给个话,月明珠到底有没有办成呢?
欧阳敏手心直冒虚汗。她几度提醒自己:冷静、冷静!定是月明珠用了隐密的方法换了珠子。她绝不相信,月家能有这等神仙之力!
琳琅悠然掩嘴一笑:“月大小姐还真叫人惊喜呢。”
明珠恭敬道:“群主满意就好。”
欧阳博兄妹心中大震,神情难测:她真的做到了?真的令旧珠焕新?这个,怎么可能?
谢逸云轻敲折扇,惊疑不定中想起出门前遇见祖父,他语重心长的对自己道:“今日月家,你视之若洪水,但亦有人视之为佳酿。洪水宜疏不宜堵,佳酿错过难再寻。逸云,你天资不凡,生性聪颖。应该怎么对月家,你自己该有个底。”
应该怎么对月家呢?毕竟,月家虽然锋头一时无两,但并未对三族的生意造成太大的影响,反而受她启发,三家的老供奉们都做出了连京城那边都为之赞赏的饰物。
琳琅笑了笑,唤道:“宝娟。”
宝娟闻言躬身而至,取出一只锦袋,滚出一枚鸽蛋大小的黯黄珍珠。
“月大小姐。这枚珍珠是我母妃心爱之物。可惜近年来也难逃褪色。我怕母妃见了伤怀,便将其讨来另作他用。既然月大小姐能令珠光重现,不如——”
毕竟一匣子珍珠给了月家足够的时间偷天换日,虽然找不出破绽,但琳琅也绝不相信明珠真有那能耐。因此她早作万全准备:现场露一手吧。否则如何能服众?
明珠未曾一口答应,只是先接过珠子审视了片刻:这颗珍珠是她所见珍珠中最大的一个!圆滚滚,滴溜溜。她闭上眼睛,从珍珠在手中散发出的热度感受它的岁月流长。
明珠仿佛能见到它从蚌中剖出的那一颗引发的全城轰动,又见到它一路呵护送至京城。在宫中的金匠巧手镶嵌下,在一顶花冠顶部霞光四射,傲视群珠。随后,这顶珠冠戴在了端庄柔美的少女发顶,而后,少女随着大量的待从护卫,一路嫁进了北海王府,随着少女变成了少妇,珠冠蒙尘,昔日的华彩也渐渐黯淡。
明珠微露感慨:最是人间留不住啊!不过幸好,珠子不算太老。怕是王妃保养不善,才令它早早泛黄。
“明珠愿意一试。”
这一回,琳琅脸上已无适意笑容,质问道:“何时可好?”
明珠沉吟道:“一盏茶的功夫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