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阳光是微醺的,让人像猫儿一样懒洋洋的。淳璟负手站在山崖上沐浴着阳光,微蹙着眉望着下面的城池,乌泱泱的云层将它整个包裹起来,一点儿阳光也透不进去。
午时已过,秘术造出的虚无之境几近完美,没有人能够出来。
对于段念让少年留下陪他的想法,淳璟明白,那是到底是人心中最真实的想法。但他以为段念会说“你走吧,替我好好活下去。”毕竟,那才是正常情侣才该有的对答,但……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的人何尝不想爱人陪在身边呢。只是各有取舍罢了。
淳璟深深吸了一口气,抬手在虚空中划出一个圆,拖着它把它垂直移到山崖边上。他抿了抿嘴唇,又看了一眼那边的城池,喃喃道,“撑住了。”
说完,一脚踏出去,整个人受地心引力的作用直直地往下坠去。淳璟低头瞧了一眼,微微挑眉,仰头看到自己画的那圆还在山崖边上,自己竟然就这么直接穿了下来。
风声在耳边吱楞楞地叫,他无奈地吐了一口气,抬手打了一个响指,本浮在上面的圆圈忽地飞下来,跟他平行了好一会儿,嗖地一下浮在他脚下,圆内荡着涟漪,涟漪下是雪覆青瓦,雪压青松,是熙攘的街道,是红绸飞舞。
“这什么地方?”淳璟低头看了一眼,倏地挑起眉头,“我要去狼族王城,不是青丘!”
没等他说完,脚下的圆圈忽地运转起来,淳璟的半个身子都陷了进去,它慢慢吞噬着淳璟的身体,在淳璟完全进去的时候,圆圈瞬间收缩,化成一点白星,飘落。
淳璟天旋地转地淳璟有些懵,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可能无法再次承受瞬移术的力量,但还是抱着侥幸的心理,但……果然幸运之神不能总是光顾他这儿啊!况且从那城池里出来已经浪费了他不少的体力,如今……自作孽不可活,看来是天意不让他去找知冷啊!
最后一丝意识飘过,淳璟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慢慢闭上眼睛,眼前一片黑暗,算了,无论到哪儿,他听天由命了!
砰地一声,淳璟倒吸了一口凉气,全身剧痛。
他咬着牙嘶了一声,扯了扯嘴角,把自己从地上揭下来,“怎么还有这设定,从上面跳下来,就连落地也要从空中坠下啊!”
淳璟手扶着腰,龇牙咧嘴地撑着站起来刚曲起一条腿,感觉到灼灼的视线,他扯着的嘴角还没有恢复正常,整个人先抬起了头,就看到大厅中的所有人都在盯着他看,一个个呆呆愣愣的,有的长大了嘴巴,有的嘴里还咬着鸡腿,端茶倒水的人也被那声音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淳璟那边看。
淳璟被盯得有些尴尬,舔了舔嘴唇,嘴角往上提了提,单手撑着地板站起来,轻轻拍了拍手,扫了一眼厅中的所有人,抬起手,“哈哈,大家好!这儿……”
他转身,四下打量一眼,仰头看到熟悉的吊桥,眉毛一挑,扯着嘴角,有些不敢相信,“这是……云良阁吗?”
“公子的出场方式真是挺特别的。从没有人能像公子这样以这种方式到云良阁来,”一边有侍者笑着迎上来,“公子这边请,我家大公子有请。”
“一尺雪吗?”淳璟挑了挑眉,歪头看着他,跟上他的步子。
“正是。”侍者微弓着药,笑着点了点头。
“你们这儿的生意还这么好!”淳璟跟着侍者上楼,回头扫了一眼,已经被安抚下来的客人。
“是大家肯捧场!”侍者已站在二楼等他,看着下面一个个畅然自在的公子,心里颇为自豪,时逢乱世,别的店都败了,只有他们云良阁还一如往常地营业。他重新将目光投向淳璟,笑着说,“公子这边请。”
“你们九公子在吗?”
“公子是我们云良阁的常客?倒是看着眼生。我们九公子对客人可是很挑的,这几个月更谁也不见了,公子能跟我们九公子搭上话,那真是上宾了!”侍者笑着说。
“哦。”淳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应了一声,“那墨未遮,未公子在吗?”
“嘘!”侍者突然停下来,转身给淳璟作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压低声音道,“公子不知道?未公子已经不在云良阁了,他本来也没有签死契,前段日子不告而别了,大公子吩咐任何人不得议论。”
淳璟点点头,微微蹙眉,心里暗道,“他果然走了。也是,他本来就是要掀起大战,让别的人跟他一样尝尽生离死别的痛苦的,既然已经达到了目的,也就没必要再留下来了。”
侍者在一扇门前停了下来,他微微点头,示意淳璟稍等,接着轻轻叩了叩门,“大公子,人已经给您带来了。”
“下去吧。”
听到里面的声音,淳璟微愣了一下,印象中一尺雪是儒雅的翩翩公子,嗓音清澈,可如今的声音却像是生了一场大病的老人。
侍者已为淳璟推开了门,微微躬身,“公子请进。”
淳璟回过神儿看了他一眼,轻轻点了点头,抬脚走了进去。
淳璟没进过一尺雪的房间,此时只觉得满目的苍白,窗子是大开着的,风吹起挂在房间里层层叠叠,交错纵横的白纱,如梦似幻。一条白纱扑到他脸上挡住了本就不分明的视线。淳璟皱着眉把纱扯开,拂开一层又一层的纱往里面走。
他寻着一股淡淡的属于一尺雪的味道往前走,掀开最后一层的白纱,只见一张空荡的榻。
“你来了!”一个富有磁性的声音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