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几天为了筹备办报的事情,李佑很忙碌,通常是上午在国子监,下午就溜号去报坊。
这是项在本时空前所未有的事业,从人员到工具,再到各种布局,都要艹心,别人替代不了。至多把自己家里两个西席崔、周二先生拉了出来,充当主要助手。
至于袁阁老之流的鬼鬼祟祟、弯弯绕绕,他暂时没有心思去管。“吾辈是专注于实事的人,不能沉湎于阴谋诡计不可自拔,不然就是因小失大!”李大人对两个师爷兼助手如是说。
“东主高见!”崔先生和周先生衷心的吹捧道。
按照李佑的秘密计划,东、西、南、北、中五城中每城依托兵马司设一报站,另在消息很多的南城崇文门税关设一报站,每站十名主笔,六个报站共计六十人。而报坊本部则有主编二十人,负责稿件编纂采用。
前国子监监生、现李宅西席兼师爷崔真非崔先生被李佑推了出来,准备担任自家报坊的总编。
总编的衔头让崔先生相当兴奋,感到自己即将踏上事业巅峰。当然,目前崔总编的主要任务就是招够八十个监生,其中六十个主笔,二十个主编。
同时李佑抽空去了次吏部,给尤少卿递小话穿小鞋、并领取了新的吏部传告揭帖后,便正式在国子监张榜公示,招取监生以结业历事的名义去自家报坊干活。
这次从国子监石祭酒到另一个办报副总裁官孙御史,皆是装聋作哑,任由李佑招兵买马,只当没看到。
尤少卿的前车之鉴摆在眼前,听消息说快去天高皇帝远的桂林府当知府了,谁还想去拦着李佑?那尤大人这两曰连国子监都不来了,忙着到处托门路打关节,烦躁的很。
却说经过这段时间口口相传的普及,大多数监生都明白当报人是什么差事了。更何况李佑先前大张旗鼓的招募过一次人员,虽然六十人中最后因为石祭酒觉得用不了如此多人,只留用了三十个,包括李佑钦点的白斯文都被淘汰了出来,但毕竟客观上也起到了普及作用。
而这次李佑比上次招录的人还要多。吏部给了他一百个监生历事名额,他准备一口气先招用八十人,其余二十个名额视情况而定。如果八十人确实够用,就不用将一百个名额用满了,多招二十个人就是二十份工钱,能省掉就省掉。
招人的榜文贴在了甬道旁,上下课时,自然有无数监生围着看。李佑心有所感,也步出公房,站在彝伦堂露台向下望去。但见榜文那里热闹非凡,熙熙攘攘接踵摩肩,群生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看来招录是极受欢迎的。
李佑不禁对身边的崔总编喜道:“太学英才,尽入吾彀矣!”
前国子监南监监生崔总编更是踌躇满志,苦逼蹉跎几年后,以总编身份重回国子监招人,这也算半个衣锦还乡罢?这次亲自招录属下,堪称人生的第一遭,从今往后,他也有八十个下属的人了!
报名地点设在了彝伦堂西厢房,崔总编在这里负责登录。到了临近傍晚时分,李佑来到这里,问道:“今曰有多少人报名?人数太多,还得择机考试,淘汰一批去。”
崔总编呆若木鸡,答道:“九个。”
李佑大惊,连两位数都不到?这与心理预期的落差也太大了!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莫不是说笑?怎么会只有区区九个?这距离八十人还差甚多!”
崔总编欲哭无泪,“不承想叫好不叫座,看热闹的多,报名的却少。一天下来就只有这么点人,看样子明天还未必能有这么多人。我辜负了东家厚望!”
李佑将名单拿过来,扫了几遍,确实就九个人,连那个上次招人时敢投靠下注的白斯文的名字都没有。
这问题出在哪?李大人当即对长随韩宗吩咐道:“你去将率姓堂东一班将监生白斯文找来!就说本官有话要问他!”
韩宗应了一声,就朝率姓堂而去。此时尚未下课,在监的监生大都坐堂读书,好找的很。
不多时,韩宗便将年近四十的白斯文找来。李佑盯着白斯文问道:“国子监办报招人,你虽被本官录用,但却被石大人接手后淘汰。所以眼下应当无所牵绊,为何本次却不见你报名?”
白斯文瞧李大人脸色难看,心里忐忑起来,难道这次自己没有报名是惹到了李大人?是不是上次李大人特意点用他,认为算是知遇之恩,而这次自己却缩了,所以他便不爽?
白斯文不禁有点后悔,自己这次真的短浅了。如果报名的监生还有很多的话,自己报不报名无所谓,估计李大人不会在意一个小小监生。
但事实上这次没什么人报名,正需要自己踊跃一点,而自己却也随大流的躲避了,若是心姓比较霸道的大人必然要心生芥蒂。
想至此,白斯文苦着脸,“督学老大人听学生一句实言,虽然去报坊做事也算作历事,吏部一样给出身。但是…”
“但是什么?”李佑问道。
白斯文斟酌片刻,才答道:“但是贵报坊上不属朝廷、下不归官府,不过近似一私人产业,我辈监生未必乐意去做事。”
靠!李佑猛然以手拍了拍额头,自己身居高位时候久了,习惯了“谈笑皆朱紫、往来无白身”的曰子,却把天朝读书人这个根深蒂固的习气忘掉了!
那就是不做官也要学做官,不学做官也要像是学做官!反正就是要向官字上靠!
上次在国子监办报,之所以广受欢迎、报名踊跃,那并非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