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仲淹也叹气,说道:“行知,自你归京后,与我议多不合。即便是论事,公用钱一案,你也清楚原委。若默不作声,将士不免齿寒。”
你既然以事论事,这件事是对是错,你应当清楚的,为什么不说话。
范仲淹揭开,郑朗索姓也揭开,说道:“希文兄,后世若论士风,必然夸奖庆历士风。”
“何解?”
“因为你的德艹,包括欧阳永叔他们,都想强国富民,用心是好的,可你脱变了,他们没有脱变。”
范仲淹让他说得一头雾水。
“自去饶州后,你只论事,而极少论人,更没有听到你说什么歼邪之类的攻击话语。由是声名更重,又有许多士大夫以你为榜样。本来也不错,修养自身德艹,强国富民,上为主君安邦立业,下为百姓安居乐业。可他们只学到你阳刚的一面,没有学到你阴柔的一面。看看朝中的一些大臣,除了戾气冲天,用恶毒的言lùn_gōng击别人,还能做什么?”
“它与滕宗谅一案有什么关系?”范仲淹皱眉头,他也头痛啦,但他与王安石面临着一样的问题,新政这么大摊子,总得用人,不用这些君子用谁去?就象王安石不用吕惠卿又用谁?韩琦等人好用,可他们会为王安石所用吗?
“你说你在用君子,用良吏,但扪心自问,所用的全是良吏?又有永叔等人的进谏,附从者生,异己者死。连我现在也不敢说话了,怕啊,你的一群好友们若联合起来,对我攻击,我多半会灰头灰脸地离开朝堂。”郑朗不说了。
还不明白,他要用板砖拍范仲淹的脑袋。
后世夸张庆历士风,甚至说韩范二人是君子的和而不同。都是在瞎说八道,那来的事。范仲淹倒是没有什么私心,似乎他也预料到什么,于是在定川寨之战后,战争渐渐平息,朝堂呼唤之时,多附从韩琦的意见。
是附从!
包括经营横山,以及对西夏的态度,这种种比较强硬的说法肯定不是范仲淹本意。但是用对韩琦的支持,换来韩琦对自己支持,两人默契的将国家治理好。
却不知韩琦与尹洙很受伤,好水川大败,秦州百姓痛哭责问,是一世耻辱,岂是他所做部分附从就改变的?韩琦又伪装得好,范仲淹自己却不知……包括欧阳修等人更拙劣的做法,算得上什么士风?与其要欧阳修这样的士风,还不如要寇准的花天酒地呢,说不定寇准老酒喝足了,妹妹把足了,还能做许多正经事。
水洛城之争与君子和而不同,并无半点关系,欧阳修他们全部走错了方向。真正的庆历士风,只能说范仲淹一个人。
又说道:“我上奏吧,未必陛下会听。”
一上奏,就跳进黄河里。
写了一奏,说公用钱的事是有之,也确实为了便宜行事,特别是我,挪用得最多,两年市易,加上战胜所得的战利品,近六百万贯全部挪用下去,若现在来查,有可能最少有五十万贯以上的数额不知去向,也不可能逐一细记。燕度前去西北查账,已经造成一些不必要的困扰,请及时杜止。
没有办法,欧阳修抛出张亢,势必牵连到自己。
因为得罪许怀德,张亢在朝廷猫不痛,狗不爱,本来好好的前去渭州,主管泾原路事务,然而与郑戬发生多次冲突。正好代州空缺,朝廷议让康德舆知代州。郑朗乘机上奏,说康德舆前在府州贻误大事,怎能又出任代州,呆在封州吧。推荐张亢前往代州,知代州兼河东沿边安抚事。省得惹得一身搔,现在又渭州不象史上渭州,还有一个市易,会很麻烦的。这也是一种保护。
并且张亢有本事,有本事的人就会自视其高,多与他人不易合群。放在西北,能让一群君子们活活揉死。
若自己默视,只要欧阳修牵出张亢,会引来更多的弹劾声。但自己一出面,必然让贾昌朝、梁坚恨一个大疙瘩。
写好奏折,郑朗说了一句让范仲淹听不懂的话:“唉,这就是神马的庆历士风啊。”
奏上,继续不报。
对这结果郑朗早就预料,这是赵祯敲打,可是范仲淹偏偏力保滕宗谅无过,所以赵祯没有让燕度住手。想要解开这个疙瘩,只要范仲淹说一句话,滕宗谅犯了小过,可有大功。ok!所以矛盾化解。
有了过,便能贬官。
这便是一种态度,不仅君子党能贬小人党的官职,小人党照样有权利能贬君子党的官职。
可是范仲淹偏偏强力保住滕宗谅,这个疙瘩化解不了,那么燕度就能继续查下去。
郑朗用意也很清楚,也不指望赵祯会听从自己,赵祯是皇帝,不是自己的跟班。他也是一种态度,张亢是我推荐的人,你们看着办。
这些乌七八糟的事……郑朗这次上奏,让很多人不喜欢。正好狄青因功让赵祯迁为西上阁门副使秦州知州,泾原路副都总管、经略招讨副使,又加捧曰天武四厢都指挥使、惠州团练使。作为一个武将,才三十几岁,这个官可是很高了。
但终是武将,加上他姓子也傲,否则以后都不会揍韩琦把的歌记。燕度在查来查去,狄青看到诸将士心中疑虑不安,便说了一句公道话,作战之时,是多有用度,但皆用于抚恤赏赐上,没有什么人将这些钱装进自己的腰包里。
燕度认为他是武将,心中很轻视,加上郑朗疏上,一直未报,于是手长了长,开始伸向狄青。
但狄青与张亢不同,罩他的人更多,有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