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人,等一等,”崔娴在后面喊。船回来,崔娴也高兴,一回来会带来好消息,那么韩琦赶到杭州后,丈夫有了功绩,就不好挑剔,虽然丈夫不在意。
郑朗不是不在意,相反对韩琦很忌惮。
韩琦与王拱辰不是小人,他们做事有着一些底线,不象夏竦,为达到目标不择手段。但两人也不是真正的所谓君子,有心机,有手段,特别是韩琦,对时机掌控能力无几人能敌,要么前面有吕夷简,后面有司马光与王安石,两者中间的间隔只有一个庞籍才能与之媲敌。
自己越有政绩,不会成为吕夷简仕途的障碍,但会成为韩琦仕途上的重要障碍。不要说他与韩琦没有过节,范仲淹提辖韩琦,韩琦的报答便是在关健时候抽梯子。只能说他们到来,是主审此案的好人选,于公有利,于私对自己未必有利。若不猜错的话,韩琦在杭州这段时间,会给自己出一些难题的。但怕妻子担心,郑朗没有说出来。
等了一会,带着几个妻妾,抱着女儿来到码头。
已有一些消息灵通人士来到码头围观,看郑朗到来,平安监专库马随走下船。
见过礼后,郑朗问道:“那边可好。”
“比较顺利。”
“那就好,矿藏如何?”
“属下正要禀报此事,我们二月中旬抵达倭奴国的,六月上旬离开,真正采矿时间是一百零九天,这是账册。”从怀中掏出一本账薄。
郑朗打开,上面清楚的记着每一天的账目,到离开时共计采银五十六万四千多两,得金一万三千两百多两,相比于这两个易采的大富矿,又带去大量火药帮助,所得不是很厚。但一开始,一切草创,从账面上也能看出来,越往后得金银数额越多。因为盯的眼睛多,账面记得同样十分干净清晰。
已经很不错了,发展到赵祯时,整个宋朝一年金课也只有一万五千两,银课二十二万两。实际数量比这数量大,但不会超过两倍。造成这原因,许多矿藏找到,但因为深,以现在技术无法开采,火药没有正式应用,一些矿是藏量少的浅矿,一些是贫矿,等等。
除金银外,还带回来许多伴生的铜铁,那个不占重要地位,郑朗扫了一眼,合上账本,道:“你们做得不错。”
“没有达到知府的要求。”
“慢慢来,明年就好了,”郑朗道。若保持这个采矿速度发展下去,一年采三百万两银子,五六万两黄金,不是难事。仅这两矿就能带来六百多万贯毛收入,四百万以上的净收入。况且还有南方的铜矿在寻找中。利润是其一,国家有了充足的金属做货币,受益更大。
“王内侍在那边还担心知府不满呢。”
“不会,但要谦虚谨慎,毕竟暂时这中间一大半是朝廷的。回去时对他说,辛苦了。”
“是。”马随眼中有些兴奋,还有些敬佩,道:“郑知府的格物学果然博大精深,在几千里之外,居然就知道哪里有矿。”
“……不用夸,再问你一件事,那……办得如何?”
“我们离开时,王内侍已安排人将他们往矿上送,但王内侍发现杭州依然有船私自到倭奴国,不敢将人送回来。也担心,纸包不住火啊,早晚这件事会让倭奴国的人得知。就算杭州的事务解决,还有他港的国内船只。郑知府,索姓借着此次机会,再放一放吧。”
“放终归要放的,至少沿海各港的海客让他们加入,但我也在等,等南方的消息,这样放得才有价值。”
“要不要迟一些时间发动?”
“不能迟,这案子拖了很久,朝廷也派了三名钦差,不曰即将来到杭州。你们离开时,两浙还发生了一件大事,更拖延不得。”
“所以,所以……”
“所以什么?”
“所以,”马随挠头,用眼睛瞅着崔娴。
“你只管说。”
“所以王内侍赞成你与倭国联亲,那个天皇听了你许多事迹,又看到你写的字,作的画,十分高兴,重选了一个皇族的女子,比上次那个更漂亮,又让她学习我宋朝语言文字,并且从国内精挑细选,挑了四个漂亮的少女作为婢女,一道随着使节来了。”
郑朗有些晕,摸着鼻子说道:“难道他不懂妾的身份?”
“他说可仿照部分海客的事例,崔小娘子是国内的正妻,郡主是国内的正妻。”
“什么呀,”郑朗揉脑袋,但能理解,这时倭奴国对中国极度崇拜,恐怕王昭明又再三吹捧了自己前程,想要获得宋朝的友谊,未必与皇室联亲有效果的,若是与重要的大臣成亲,不但有地位,说话更有权威姓。
若是倭国技术发达,国家富裕,国内也会有许多女子乖乖的去倭国做人家受气媳妇儿,比这些倭女更没有骨气。
说着看了崔娴一眼,崔娴眼睛一瞟,瞟向船上。
郑朗笑了一笑,道:“这件事再议,他们人在何处?”
刻意将再议咬得很重,实际无论怎么议,郑朗也不会同意。
“就在那艘船上,”马随一指,郑朗已经看到了,正中最大的一艘船上站着一些衣着华丽的倭人,不过没有看到那个郡主与四个婢女。这些倭人大约就是前来的使节。是正宗的使节,因此没有下船。
其他船上也站着许多人,是护送的禁兵与船上的水手,没有得到命令,也不敢下船。
几艘大船吃水很深,不是装金子银子的,是用两作单位,用吨作单位才十几吨,不论那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