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胡啊,你这小子大过年的就不能消停消停?”
话筒那边的张斌似乎有些不高兴了,“杨保成不是已经放出去了么,你怎么就不知道消停呢,大过年的就不能让老子高兴下?”
“张书记,不是我不消停啊,是杨保成不肯消停啊,刚刚在我这儿磨了一上午了。”
胡斐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想来张斌正在跟朋友打高尔夫,兴致正好呢,这会儿被打扰到了,心里能高兴才怪了,不过,杨保成的话必须传出去,也只能通过张斌传出去。
无论如何,这是杨倩兮的事情。
“哦,他不是出来了么,难不成他还想我这个局长亲自给他道歉?”
电话那边的张斌有些不高兴了。
“张书记,杨保成说袁畅为了抢他的工程煞费心机,还威胁要让他牢底坐穿……”胡斐简单地复述了几句杨保成刚刚说的话,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他说他累了,怕了,不想干了。”
话筒那边沉默起来。
“张书记,我觉得杨保成这是在拿架子呢。”
胡斐对着话筒笑道,“不过是个盯着政协委员身份的商人罢了,还真的把自己当成个人物了,还拿捏起市委来了,我就不信那工程会没有人接手?”
“臭小子,在我面前还想试探一下啊?”
片刻之后,话筒里传来一声笑骂声,“你他妈的跟杨保成的女儿眉来眼去当我不知道呢,还当着和尚骂秃子呢,行了,你安抚一下他吧,我会把情况向蒋书记汇报的。”
话筒里安静了片刻,张斌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袁畅那小子是太嚣张了,吃相太难看了。”
说罢,就挂断了电话。
胡斐一愣,拿起手机看了一眼,脸上露出一丝灿烂的笑容。
看来张斌似乎有些幸灾乐祸呀,胡斐将手机扔在书桌上,低头弹了弹烟灰,随后就明白过来张斌有些幸灾乐祸的缘由了。
虽然说公安系统内部一片混乱,但是,这也是多年积弊所成,张斌也顶多就是戴一顶无能的帽子,现在杨保成这个有政协委员身份的大富翁都被袁淳逼得要撂挑子了,等于说袁淳帮他张斌分担了一部分关注。
张斌能不幸灾乐祸么,只怕他恨不得马上去买一挂鞭炮庆祝一下呢。
这件事情要不要向李国军汇报一声呢,胡斐抬手将香烟塞进嘴里,眉头微微一拧,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是李国军早就跟他说过的话,现在主动告诉他,自己又亲自出马了,而且,这一次还是偷偷地拍到了袁淳父子的对话,以及袁畅跟黑恶势力分子交谈的画面。
只不过,这件事情终究是瞒不住的,胡斐用力地吸了一口烟,目光定定地看着小区里光秃秃的树丫,心里暗暗做出了决定,马上向李国军汇报,一刻也不能耽搁。
否则的话,一旦李国军知道了这事,而自己又没有提前向他汇报,他会怎么想?
胡斐拿起手机迅速地拨通了李国军的电话,“部长,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向您汇报,跟前天冷江区的群体事件有关。”
话筒那边沉默了片刻,“你等一下。”
一会儿之后,话筒里再次响起李国军声音,“小胡,什么事情,你说。”
“部长,杨保成的女儿杨倩兮是我的朋友,杨保成被抓的那天他来找我……”
胡斐简明扼要地把事情说了一遍,包括他连夜赶到冷江区帮杨倩兮找证据,想要找到袁淳的犯罪郑钧,然后以此来要挟袁淳放人的心里想法都没有漏过。
“哦,还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话筒那边的李国军惊讶地说了一句,却没有大义凌然地骂袁淳几句。
“是呀,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巧,当时我查到在杨保成工地闹事的流氓是河西的锤子,也只是想去试试运气,看看能不能找到点线索。”
胡斐对着话筒笑道,“没想到居然拍到了袁畅办公室的一些事情,连他们父子的对话也录下来了。”
“当然,只有这种东西是不够证据的,不过,用来吓唬一下袁淳应该没问题。”
“这个老袁啊,做得太过分了,吃相太难看了。”
终于,李国军感叹了一声,“虽然这东西不能作为证据,但是,却能够证明一些事情,杨保成的遭遇十有八九是袁淳父子故意设计的了。”
“这件事情绝对不能闹大了,否则的话,对我们雍州市委会带来极大的恶劣影响,甚至省会都要受到中央地训斥。”
“杨保成大年初一就去给你拜年,只怕是也想通过你向市委提要求吧?”
胡斐抬手摸了摸鼻子,心头对李国军钦佩不已,居然这么快就明白了杨保成的用意。
“杨保成这次的确是吃了个大亏,要不是你这么卖命地帮他,估计牢狱之灾是跑不了的,袁淳一向老谋深算,既然决定动手了,又怎么会不把他的底细查个底朝天,他前些年在祁溪县开煤矿的那些狗屁倒灶的事儿只怕都要被翻出来啦。”
话筒那边又传来李国军的叹息声,“小胡,这件事情你太冲动啦,传出去了对你将来会有不少的影响的,初四吧,你和吴凯一起来冷江一趟,那天我值班。”
“部长,对不起,我让您失望了。”
胡斐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要是自己胆大包天地跟踪调查市委领导的事情传出去,以后哪位领导敢留自己在身边,敢用这样动不动就敢跟踪领导的人?
领导干部也害怕呀,谁知道哪天你小子不对路了,来个鱼死网破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