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还小。”陆庭修说:“玩才是他这个年纪该做的事,周南升学率是高,但学习压力太大,我不希望他去。”
“你懂什么!”陆振明呵斥道:“我们陆家的孩子哪能跟别人一样,你还记得你小时候吗,六岁开始,每个周末都要去部队跑步,八岁腿上就能绑沙包跑十多公里,十岁有了小神枪手的称号,这些都是谁给你的?要不是我有先见之明,你能有今天的成就?”
说到这个,陆庭修脸色沉了下来:“就是因为小时候吃过这些苦,所以才不同意你送他去周南,那边伴随着升学率的还有居高不下的跳楼事件,重压之下选择自杀的孩子还少吗?”
“你要是担心这个,那尽管放心,我会让人看着年年,不会让他做出这么愚蠢的事。”
“……”陆庭修怒了,语气也加重道:“不自杀就行了?孩子的心理健康怎么算?”
“哪有你说的那么矫情。”陆振明皱眉道:“我会定时让人给他做检查,这样总之行了吧?”
“不行!”陆庭修态度很坚决:“孩子我会亲自教,这个就不劳你费心了,如果没什么事的话……”
“陆庭修!反了你!”陆振明猛地一拍桌子站起来,怒斥道:“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一家之主?”
陆庭修不甘示弱的顶撞道:“你是一家之主,那也只是在陆家,现在是在我的小家庭里,说白了,我的家庭万事只能我来做主,你的手还伸不到这里来!”
陆振明气得胸口起伏不定,指着陆庭修的鼻子骂道:“逆子!我养你这么大有什么用!不听话就算了,还处处跟我作对,我看你根本就没把我放在眼里!”
“要我把你放在眼里,那你的所作所为也要值得我这么做才行。”
“你……”陆振明甩手就给了陆庭修一巴掌,力道之大,一声脆响后陆庭修脸偏向一旁,等他回过头,唇边已经渗出了血渍。
年年吓得往我怀里一扑,怯生生的看着两人:“爸爸,爷爷……”
陆庭修没说话,陆振明顾忌着年年还在,到底还是率先收起戾气,冷哼了一声,扭头对年年招手:“年年,你愿意跟爷爷走吗?爷爷带你去玩儿。”
年年看看陆庭修又看看我,最后摇摇头,往我怀里缩得更紧了:“爷爷,你不要打爸爸,会疼。”
陆振明一顿,眼里有显而易见的失望,大概是知道年年心里更偏向我和陆庭修,在三个站成统一战线的人里他讨不到便宜,强行抱走年年又会伤和气,他很快就缓和了脸色,露出一个强装的笑容:“好好好,不打你爸爸,这样吧,你好好考虑一下,爷爷过两天再来,好不好?”
年年点点头:“爷爷慢走。”
陆振明一走,我立刻松开年年,上前查看陆庭修的伤势。
陆庭修半边脸都肿了,我让佣人拿了冰块,裹着毛巾给他冷敷,他躺在沙发上,脸色阴沉到堪比暴风雨前夕的天空。
年年蹲在一旁,眼巴巴的看着他:“爸爸,你还疼吗?”
“不疼了。”陆庭修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眼神:“你上楼去玩儿,爸爸有话要跟妈妈说。”
“好。”
年年一上楼,陆庭修就坐起来说:“我之前还一直纳闷我爸为什么会对年年这么好,现在看来,他根本就是另有所图。”
我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这几年他大概也感觉到我一直对他的命令阳奉阴违,甚至开始从明面上忤逆他,控制不了我,所以现在开始培养年年。”
我没想到他会这么想,连忙问:“年年还这么小,就算再过个二十年他也才二十四岁,到时候你爸都七老八十了,能帮得上他吗?”
“培养年年,不仅能为他添一个帮手,还能有效的牵制我和你,让我们不敢轻举妄动,这才是他最大的目的。”
我心口一阵剧跳:“那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我绝对不会让他得逞,不管是我还是年年,我们都是独立的个体,不存在必须为谁而活!他要是敢动年年,我会跟他拼命!”
这番话让我悬着的心落回了胸腔里,我看着陆庭修怒气冲冲的样子,安抚的把他按回沙发上:“好了,别生气了,脸肿得跟猪头一样,也不怕动到伤处。”
“你不担心吗?”陆庭修抓住我的手问。
“担心啊,怎么不担心,但是更相信你能保护好年年。”
陆庭修有些动容:“谢谢你相信我。”
我无奈一笑:“好像除了相信你,我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陆庭修:“……”
周南双语的事到底是被搁置下来了,陆振明大概也不愿意和我们硬碰硬,更不想让年年反感,所以没有逼迫我们,但是他隔三差五的给年年打电话,总是能在电话里把年年逗得哈哈大笑。
看着这一切,我心急如焚。
一方面我不希望年年和陆振明走得太亲近,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向年年解释这个对他那么好的爷爷其实和他父亲站在对立面,另外一方面,我深知官场如战场,万一陆庭修哪天被人从高位上拉下来,那么能保护年年的就只有陆振明了,本着这一条好处,我不愿意和他闹翻,可眼下的情况看来,我们也没办法和平相处。
和利益共存的永远是风险。
陆振明和陆庭修之间持续了这么多年的战争,迟早会把我和年年卷进去,面对这两个身居高位的人的雷霆之怒,也许我和年年会变成炮灰,彻底牺牲在这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