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气跑回家,我才发现自己一直在哆嗦,心痛到颤抖的的感觉是不是就叫痛彻心扉,可是这四个字并不能形容我现在的疼。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和谁较量,离开宁松涛到底是为了惩罚,还是真的绝望。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做好了离开宁松涛的心理准备。
如果我真的像自己想象的那样坚强,那么这揪心的痛又是从何而来?
我不想再回想,可是关于宁松涛的记忆却像打开了关不住的闸门,一直涌出脑海。无论我怎么甩头,想把它们甩出去,都无济于事。我把头深深埋在被子中,将自己闷到窒息,那种胀痛也无法减轻一二。
各种纷繁的声音充斥着脑海,我觉得自己就要爆炸了,我起身冲进浴室,站在冰冷的水中,想用冷水让自己冷静下来。直到我的手脚都不再听使唤,我抬起头,湿淋淋的水滴顺着我的头发往下滴,我抬起头,望着镜子中的自己。
苍白的脸,青紫的唇,不停颤抖的身体,就像丧家的狗。我紧紧贴着墙壁,颓然地滑坐在地,任湿冷将我包围,我很想嘲笑自己,眼泪却顺着脸颊静静的流。
陆一鸣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我,我看到他焦急地呼唤着我,可我的耳朵中全是嗡鸣,他的声音似乎很遥远。他走过来抱起我,把我抱出湿冷的浴室,“小麦,你这是干什么?!”
我嘴唇轻轻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我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像是着了火,疼得根本无法讲话。
陆一鸣把我放在床上,用温暖的被子将我裹起来,然后他探探我的额角,一脸的急切,“小麦,你在发烧,先忍一忍,我们去医院。”
说完他抱着我下楼,我的脑袋昏昏沉沉的,意识开始唤散。迷糊中,我看到董姐抱着佳曦焦急地呼唤我,佳曦好像在叫妈妈,我伸出手想想摸摸她的小手,可是我的手像绑了千金重的重物,根本无法抬起来。
佳曦好像委曲的哭了,我也哭了,“佳曦,妈妈……一会儿就回来……”我的声音晦涩地根本听不出我说了些什么。
陆一鸣安慰着我,“别哭,到医院让医生看一下,咱们马上就回来。”
我眨眨眼,他脚步不停地抱着我出了院子,我始终望着佳曦,小家伙一边哭一边跟我挥手,我看得见她的小嘴在动,可是我听不到她的声音。
周围的一切好像都静止了,变慢了,渐渐地涣散成一片迷雾。
之后的时间,我似乎一直在半梦半醒之间,头顶有灯光在晃动,手腕上有尖锐的疼痛传来,周围有很多人在说话,可是我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刺鼻的消毒水味始终萦绕在鼻子周围,有火在我胸膛燃烧着。
一切就像一场迷糊的梦,无能为力的梦,睡得太沉无法醒来的梦。
“小麦~小麦~”陆一鸣轻轻的呼唤着我,我不知道他唤了我多久,我终于睁开眼睛时,他正坐在我身边,眼睛里布满红血丝。
我眨了眨眼,半天才明白过来自己是在医院,“陆一鸣~”
“小麦,你醒了?”陆一鸣起身,脸上带着惊喜,他转身倒了一杯水递到我嘴边,“来,先润润嗓子。”
我想笑一下,可刚一咧嘴,干枯的唇就裂开了,有腥甜的血丝流入口中,陆一鸣皱了眉,“烧得太厉害了,医生说你肺部感染了。”
我点点头,“我睡多久了?”
“没多久,外面天刚黑。”陆一鸣笑了笑,继续一点点喂我喝水,然后又起身取了一块潮湿的毛巾在我唇角轻轻擦拭着,让我的嘴唇稍微湿润一些。
“佳曦呢?”我混身瘫软,一点力气也提不起来。
“没事,董姐带着她在家呢,你别担心,输完液明天好了,咱们就回家。”陆一鸣拍拍我的肩。
“陆一鸣,调令下来了吗?”我强撑着问他。
“没呢,组织上还在考虑,你别操心了,安心休息吧。”陆一鸣的指腹轻轻刮过我的眉,“再睡一觉,烧明天就退了。”
我点点头,眼皮很沉重地闭上了。
我刚刚合眼,还没睡着,好像病房的门开了,有人小声叫陆一鸣出去,我想睁开眼睛看着究竟,陆一鸣已经一闪身出了病房。我的心强烈的不安,我强撑着身子,透过门上的玻璃,我看到门口,董姐正在跟他说些什么。
董姐似乎很着急的样子,还不时抹着眼泪,陆一鸣背对着我,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董姐怎么会来医院,如果她来医院了,那佳曦呢?
原本昏昏沉沉的心一下子就清醒了,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腾”的一下站起身来,什么也顾不得就光着脚下了床。走了两步,手背传来疼痛,我才想起输液针还扎在血管里,低头一看刚刚那一下,管里回了一大段血。
可此时,我哪里还顾忌得了这些,伸手想扯掉输液管,却一阵天旋地转,然后便人事不知了。
黑暗的梦里,佳曦不停地叫着妈妈,我伸着手在漆黑的空间里摸索着,却什么也摸不到,我张开口大声呼叫着佳曦的名字,可是那声音却卡在喉咙,发不出声音。
佳曦,佳曦,佳曦怎么了?
这个想法又一次冲进大脑,我猛地睁开眼睛,身边坐着董姐。
“唐小姐,你醒了?”董姐起身凑过来,“你先别动,我去叫护士。”
她转身想走,却被我大声喝住,“董姐,佳曦呢?”
董姐的脸上闪过一丝游移,半晌才挤出一点笑意,“陆先生回去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