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王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子远啊,这段时间,让你受苦了。”
鲁子远摇了摇头,拱手恭敬答道:“父皇莫要这么说,儿臣并不觉得苦。当日事发,父皇只是令儿臣禁足府中,并未即刻定罪,已是格外开恩,儿臣心中都是明白的。”
恒王见他这般通透,心中也欣慰了些,淡淡笑道:“此番事情已经告一段落,父皇也不会白白令你蒙冤,你且耐心回府再等几日,待此事牵涉之人尽数归案,依律审讯后便可案结定罪。”
鲁子远静静听着恒王所言,听完后,他点了点头拱手道:“儿臣并不心急,一切都依律而行即可,只是……儿臣有一事,想请父皇恩准。”
“嗯?”恒王有些疑惑:“何事?”
鲁子远再一次跪了下来,皱眉道:“儿臣恳请父皇,令廷尉府先将与王淼有关的部分审结,他年事已高,实在是经不起如此长久的牢狱之苦。”
恒王一听,微微松了口气。
方才他还担心,子远会心中不忿,硬要将董彧和鲁子越拖进此事之中。他还在想,若是子远提出这样的要求,他该如何应对。
此时一听他原是在担心王淼,心中自嘲,是自己想的太多了,便立即允了他。
不料,鲁子远并未起身,依旧跪在那里,犹豫了片刻才出言道:“儿臣……儿臣还有一事。”
恒王点了点头:“你说。”鲁子远直起身子,这才拱手道:“妙云虽是犯下大错,但他的弟弟朱奉安却从来不知姐姐所为。他能进金门营虽是梁妃安排,但最终能够脱颖而出,成为这金门营之首,却并非完全依仗他人。这段时间他随
军出征,也曾立下汗马功劳,还望父皇念在他功过相抵的份上,莫要将他重责,令我秦川折损一员大将。”
恒王听他说完,心中有些赞叹,子远心胸开阔,纵使自己被他人陷害至此,却依旧为了保全难得的人才而出言相劝。
恒王欣慰的笑了笑,他当年决意立储,果然没有看错。
于是,他点了点头:“你既是为他出言,父皇也愿意相信他的确如你所说,放心吧,他既然是个人才,父皇自然不会白白断送他的前程。”
鲁子远这才像是彻底放下心来,松了口气,重重叩首谢恩。
三日之后,王淼被送回了太子府中,又过了几日,此案彻底审结。
一概人等依律降罪,太子解除禁足,鲁子越与董彧未受太多牵连,而梁妃,褫夺妃位,打入冷宫。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事情尘埃落定之时,冷宫之中却忽然传来消息,梁妃入冷宫当日,便急病身亡。
没有人知道那一天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有恒王在听闻了梁妃死讯后,淡淡点了点头,捏紧了手中那一张褶皱的画纸。
【承王府】
半个月过去,鲁子越终于从梁妃身亡的震惊与哀痛中缓过神来。
那日得知梁妃身亡后,鲁子越匆匆入宫想见母妃最后一面,恒王却并未应允,说是尸身已经入殓,不得开棺。
梁妃下葬的极其迅速草率,快到令人咋舌。
今日一早,朱奉安回到京中,却得知姐姐妙云已是获罪处斩。恒王召他入宫,将妙云所犯之罪尽数告知,还告诉他,若不是太子为他出言,他也其罪难逃。
出宫时,朱奉安像是失了心魄一般,一切都发生的令他措手不及,他甚至都不敢相信,姐姐已经不在了。
而他刚刚出宫,就被鲁子越派来的人拦下,带到了承王府中。
此时,他跪在鲁子越面前,心中纷乱不已,他不明白,承王为何要在这个时候唤他来见。
“你先起来吧。”鲁子越看向朱奉安,淡淡道。
朱奉安站起身来,依旧深深低着头,不言不语。
“坐。”鲁子越抬起下巴指了指案几对面。
朱奉安一愣,按规矩,承王让他站着回话就已是客气,此时却又赐坐,一时间,他有些不知所措。
鲁子越见他这般局促,又是招了招手:“无妨,坐吧。”
朱奉安抿了抿嘴,不安的走到案几边坐了下来。
待他坐定,鲁子越先是深深叹了口气道:“唉,你姐姐的事,想必你也知道了。”
朱奉安心中一痛,皱眉缓缓点了点头。
鲁子越见他表情悲痛,便知道他心中对姐姐的感情还是很深的,他又是叹了口气,淡淡道:“今日叫你过来,只是想告诉你,在你姐姐处斩之前,我曾去牢中见过她一面。”
朱奉安闻言一惊,猛地抬起头来。
鲁子越看着他的双眼,惨然笑了笑:“我去见她倒也不是为你,我只是不理解,当初她既然与母妃有过约定,却为何又要冒死说出实情,将自己与我母妃都送上了绝路。”
朱奉安听他这么一说,这才发觉这件事的确难以理解。他只知道姐姐为梁妃办事是因为梁妃为他安排了五营的差事,又许了姐姐后半生的荣华。
可既然如此,姐姐为何又突然倒戈?要知道,她将这实情说出来,非但没有任何好处,还会必死无疑。
想到这些,朱奉安眼中满是不解,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鲁子越见他疑惑,知道他也定是明白了问题所在,这才开口继续说道:“见了她之后我才知道,你姐姐之所以说出这一切,都是因为她中了太子和秦桑的圈套。”
“什么意思?”朱奉安急切脱口而出。鲁子越也不再铺垫,直接将他在牢中听到的妙云所说的原因告诉了朱奉安,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