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坊,你要好好活下去。”感觉到他的消瘦,我忍不住眼泪,再次哭了起来。他把脸贴在我的发顶,轻轻吻着,“余冉,我会好的,只要你肯守在我身边,我就能好起来的。我能带你去好多好多地方,去看好多好多的风景。”
我不敢想象,这样的日子是否会到来。心里头,想到的是于墨然说的那些话。秦坊似乎被我的眼泪勾出了伤心事,也跟着流泪,泪水一滴一滴打在我脸上。我们两个拥抱着在那里默默哭泣,所以没有注意到走进来的一群人。
“查房。”
直到庄医生的声音响起,我才狼狈抬头,离开了秦坊。我看一眼到来的医生,人群里有于墨然,他正微微皱着眉看我,似乎在无声地责备我,怪我把他的提醒给忘了。
我窘得转开了脸,胡乱抹着眼泪。庄医生给秦坊做了些常规检查,问了些情况,于墨然不再看我,而是低头看庄医生做事,然后听他说话,整个过程,他都没有说话。
直到出去的时候,他出了声,“余小姐,能谈几句吗?”
他叫我。
我点点头,带着几份愧疚之心走出去,始终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看着他的脚步停下,我才停下。以为他会劈头给我一顿骂,我却只听到一声带着无奈的叹息,那样绵长。
下一刻,一张面巾纸出现在我面前,接着是他的指。他的指在我的脸上轻扫着,为我擦眼泪。我们并不算熟,他这么做分明唐突,但他的表情却那般自然,仿佛我们熟得不能再熟了。
“小冉,别次次都把自己弄得那么狼狈。”他道。
小冉……
他竟然知道我的名字!
当我意识到这点时,他已经转身走远。总不能因为这个去找他问吧,而且我们刚刚的相对还震撼着我的神经,让我有些找不着北。
我在外面站了一会儿才敢再次走进去。秦坊坐在床上,很冷静,也没有对护士发火,看到我进来甚至对我微微笑了笑。
“小冉。”他朝我招手。
我走过去,坐到他对面去。难得他的心情这么好,我不敢做什么忤逆他的事。
“整天呆在病房里真闷啊。”他道。
我握住他的手,“如果闷的话,我陪你去楼下走走。”
他反手过来握住我的手,“小冉,我想去的不是楼下,而是许许多多风景极美的地方,你,愿意陪我去吗?”
“可是你现在还病着,听话,等到病好了再走好吗?”
他的眉宇沉了下去,“小冉,我是个没有明天的人,所以不存在好与不好。我不想死在冷冰冰的医院里,求你,跟我去外面走走好吗?我想死在旅途中,那样,至少不显得太过狼狈。”
“可是……”
“求你。”
他的祈求让我无法拒绝,却又不敢私做主张,最后想来想去,只能去找于墨然。不知道为什么,他那副冷静高品的样子让我无端对他产生了信任,相信他会给我好的建议。
听了我的话,他自然是反对的,“你应该清楚,他不适合旅游。”
“我知道,但如果只剩下半年,我希望他能按着自己喜好的方式去生活。”
“但我是医生,无法认可你这种想法。而且,他离开医院只会加速病情,百害而无一利!”
他脸上有着少有的严肃,我哑口无言,只能讪讪退回去。
回到病房,我把于墨然的话转达给了他,秦坊沉了一张脸,久久没有吭声。我以为他放弃了之前的想法,暗自松了口气。
那晚,我照样像往常一样睡在他对面的床上。闭眼之后,我才敢放肆地去想代宁泽,在梦里做些形形色色的梦,全都是跟他有关的。
等我睁眼时,天已经大亮。我揉了揉眼睛,感觉有人站在面前,抬眼,看到的是于墨然。
“于院长查房吗?”我问。
于墨然的脸色很不好,“秦坊呢?”
“秦坊,不是在床上吗?”我顺眼望过去,秦坊的床空空如也。难道他去洗手间了?我滑下床往洗手间的方向跑,于墨然一把抓住了我,“他不在那里面,也不在医院里。”
“那他……去了哪里?”我一时间慌了,想到的是他会不会因为自己的身体好不了想不开,去寻短见了?
到了这个时候,我能求救的只有代宁泽。当代宁泽接到我的电话知道秦坊失踪后,第一时间赶到医院。我颤抖着身体,无法想象秦坊的情况,扑到他怀里。他拢着我,眉头也压得紧紧的,但还是柔着声音安慰我,“放心,已经派人去找了,不久就能找到的。”
“可万一……”我不敢说下去,生怕自己想的事情会变成事实。
代宁泽用力揽着我,我才不至于腿软跌落。“放心,他不会的。”他道。虽然说得很肯定,但我亦知道,安慰的成份居多。
秦坊的消失让我自责不已,整个人恍恍惚惚的,每一次有人来报告消息都会让我心惊胆战,生怕听到的是找到他的尸体的消息。这样惊战了一天,我又累又虚弱,最后歪在代宁泽的怀里睡了过去。
天知道我有那么贪恋代宁泽的体温,自从秦坊病后,我们连见面都成了奢侈,只是我没想到,我是以这种方式回到他身边的。在他怀里,我做了个梦,梦到秦坊大步走在前面,我愤力地去追他,却怎么也追不上。我只能喊,他听到我的呼声回头,却是满面满脸的血……
“啊!”我尖叫着惊醒,感觉一双有力的臂膀将我拢紧,“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