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华丽的烈焰红心战甲的皇帝亚历山大·雅赫维正和第一近卫军团军团长、图尔曼远征军总司令、他的发小科尔布罗·希尔蓝并肩站在塔楼内被三层金属铁壁包裹的指挥室内,两人围着巨大的战争沙盘站在两侧,每过五分钟会有传令兵进来报道新的战况并听取科尔布罗的命令,这里正是驱使整个庞大军团不断运行的头脑。
“已经开始了吗?”今年才22岁的年轻皇帝眼神清澈、表情平静,负在身后的双手却攥成了拳头,皇帝有一头灿金的头发和钻蓝色的漂亮眼睛,凝视他的双眼总会让人想到浩瀚无垠的蓝天,他好像随时都在走神,世上好像没有任何值得他在意的东西一般。
“罗萨人展开冲锋的时机比预计中的要早一些,可是有些不对,冲进‘口袋’内的只有不到十万人,”科尔布罗不断移动着沙盘上象征着各部兵力的铜人,罗萨人是红色的兵人,蛮族是蓝色的兵人。铁灰色的双眼死死地凝视着沙盘,像是世界上除了这座沙盘再没有其他事物存在,这位比皇帝大不了几岁的青年名将脸型坚毅,似乎是因为思虑过多,年纪轻轻就有些秃顶,所以总戴着将军头盔遮住棕色的头发,他不掩饰眉宇间的忧色,“那就证明哥顿人至少藏了三万人。”
“真是奇怪,什么时候哥顿人也会保存战力了?”皇帝故作轻松地笑了笑。
“听说有个年纪轻轻的女孩最近整合了黑森林哥顿人十二部落与上图尔曼的六大部落,统合了黑森林内最大的三股势力,被俘获的蛮族人都说她‘残忍如狼却又灵动如鹿’,相信她是神赐黑森林的王女。”科尔布罗看似随意地说。
“她叫什么来着?”亚历山大漫不经心地问。
“好像是叫利姬娅,哥顿人都称她‘银狼之女’,银狼可是图尔曼旧日诸神的化身之一,对她的评价确实很高。”
“我们罗萨皇帝同样是神灵的后代,等到我把她剥光了绑在铜牛上在凯旋仪式上展示的时候,”皇帝恶狠狠地笑道,“我会为元老院的朋友们介绍她的名字的,首都的‘玫瑰花开’也会欢迎她这样的银狼女儿来为最高贵的罗萨人岔开双腿。”
科尔布罗舔了舔干枯的嘴唇,没有说话。
面对着蛮族的万骑冲锋,原本熔铸一体的罗萨人方阵开始朝三个方向井然有序地推进和分离,像是黑色潮水中的三块坚固的礁石,而左翼、中翼右翼三大战场又开始在交战中细分成无数的小战场。但罗萨人不管被蛮族骑兵分成了多少段,他们总能在第一时间结成阵列,或圆形或八边形或方形的各种阵列由百人队、中队和大队按着各自的番号组成,统统按照重装步兵最外、枪矛手中端、轻装步兵游击、弓弩手屹立中央的标准阵势排列,罗萨人正遵循着指挥官的意志将蛮族的大军一寸寸分割、包围,最后缓缓蚕食,纹丝不乱。
接战大约一个小时后,源源不断从黑森林冲出的蛮族骑兵似乎终于全部冲入了战阵,而战场上罗萨人的中翼已经几乎被蛮族以人命凿穿,战场的中部变成了一片以血肉和钢铁铺就的猩红海洋。罗萨人开始朝左翼和右翼井然有序地收缩,如果从高处俯瞰,可以看到罗萨人的方阵已经组成了一个还没有封口的“口袋”,近十万的蛮族骑兵正在这个“口袋”里横冲直撞,由于罗萨人都向两侧收缩,甚至有不少找不到敌人的蛮族人马自己相撞将同胞踩死。
“准备收网,不能继续等下去了。”科尔布罗果断地下令。
“但是那雪藏的几万蛮子……”皇帝略显担忧地说。
“但是如果继续拖下去,我们的‘网’就要被鱼儿们冲破了,士兵们也到了极限,必须收网。”
传令兵朝右挥舞深紫色的旗帜。
按照命令出动的是罗萨人一直守候在主力方阵之后的山坡上的四千图尔曼奔雷轻骑,在十年之前他们都是蛮族,但是在当时的卡尔卡拉皇帝将图尔曼内陆的塞留客平原划归他们的领地之后,他们加入了罗萨军阵成为了罗萨人的精骑,他们的家眷则开始了崭新的农耕生活,如今同样守护着后方新家乡的他们面对曾经的同胞同样不会在挥刀时有丝毫迟疑。
奔雷轻骑沿着巨大的方阵右翼一路奔驰,他们清一色举着淡紫色的团牌皮圆盾和镰状钩刃,经过数年的训练他们如今既保持了蛮族的特色也拥有了罗萨人的军纪,现在他们的目标是截断蛮族人的后路,将“口袋”彻底合上,有蛮族人发现了罗萨人的用意,几名哥顿人的族长惊慌地招呼部下们朝后突围,但是混乱的战局中一团乱麻的哥顿人们根本不可能有统一的指挥。
从各个方向,罗萨人朝着战阵中央缓慢而坚定地推进,战场开始不断收缩,网内的蛮人们开始如同割麦子一般被杀,胜利的天平开始倾泻。有人对旧神开始祈祷,有人从马背摔下嚎啕大哭,有人开始自相残杀,有人跪地想要求饶,有人眼神疯狂要做最后的挣扎,有人割下脑后的发辫想作为纪念品留给家人……包围网内乱象丛生,哥顿人似乎败局已定。
罗萨人一开始就打算要用四万人包围十万人。
“如果这一仗打赢了,蛮子们恐怕至少十年才能缓过元气来,这样我们就为北境又争取了宝贵的十年和平。”亚历山大声音沉重地说。
“这样我们才能腾出力量来应付东方、西方与国内的敌人,”科尔布罗冷冷地说,“但是先要救出乌尔比安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