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春院,一处精致的小阁楼上。
曾经白纱遮面的江沅儿此刻已经露出自己精致的面容,望着眼前这位年轻的书生,轻轻斟了一壶酒,“公子参加此次恩科,来日便要参加殿试,又怎有时间来奴家这里坐坐?”
“此次朝廷举行恩科,若是不出意外状元必入我彀中,又何必急于一时?”这位年轻书生却是一口饮尽杯中酒,口出狂言道。
江沅儿闻言却也不觉得对方在说笑,毕竟这位可不是旁人,乃是帝师杨廷和之子杨慎。当然凭这个身份不说中状元,若无真才实学恐怕中进士多半是有阻碍的。真正让其名动京师的乃是其十三岁随父进京,途中所写《黄叶诗》受到当时茶陵诗派的首领、现内阁首辅李东阳“见而嗟赏,令受业门下”,并称杨慎为“小友”,轰动京华,成为大明一代才子,更是在历史上被称为明代三大才子之首。
在明朝官员之子参加科举,可不是随随便便便能够高中的,一般都要受到多方质疑,甚至是故意打压也不足为奇。而对于杨慎这种已经文名远扬、才华横溢的少年才子,则显然没有这么多烦恼,即使中了状元在先入为主的观念之下也不会招来太多非议。所以名气这种东西,无论在哪个时代,都是非常有用的东西。
所以杨慎说这话在别人看来是显得颇为自信,给人一种狂放不羁的感觉。但若是换一个人来说这话,恐怕就给人一种喜欢说大话的感觉,平白的招人厌恶了。
“那奴家就恭喜公子金榜题名,高中状元了。”江沅儿又接着给对方斟了一壶酒,满上递了过去。
杨慎点了点头,正想要说些什么,老鸨这时候却突然闯了进来。
“嬷嬷,你怎么进来了,是不是有什么事?”江沅儿知道若是无事,这位恐怕是不会在这个时候进来的。
“沅儿啊,是有点事。”老鸨对她点了点头,又望向一旁的杨慎,一脸歉意的道,“杨公子不好意思了,嬷嬷我和我家沅儿等下还要些事情要说,现在恐怕不便见客,你看这是不是……”
杨慎闻言便知道老鸨是下了逐客令,他也不过是刚上来,屁股都还没有坐热呢,现在就回去有些心有不甘。回头望了江沅儿一眼,却也害怕她为难,想了想便点头答应,“既然如此,在下正好有事,这便先回去了吧。沅儿姑娘,告辞了。”
望着即将转身离去的杨慎,江沅儿却赶紧叫住了他,“公子请慢!”
“姑娘还有何事?”杨慎不明白她为何叫住自己。
江沅儿却转身望向一旁的老鸨,“嬷嬷,公子在这只不过待了一刻不到,是否应该退回些缠头呢?”
老鸨闻言一愣,不过虽然心有不舍,不过想想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姑娘说的是,杨公子且随我来。”
毕竟她可不是短视之人,杨慎作为经常来此的常客,可谓是一颗长期的摇钱树。若是因为些许小钱而恶了恩客,恐怕就得不偿失了。
“姑娘告辞。”
杨慎拱手一礼,随老鸨下楼去了。
江沅儿从新坐了下来,思量着自己的这位嬷嬷找自己是什么事儿,还有素儿去买些糕点到现在也不见人,莫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她略微显得有些担心。
很快,这位老鸨又扭着胖硕的身体上来了,紧随在身后的还有一个文弱书生般的中年男人,气势却略带一丝凌厉。
“嬷嬷,这是……”江沅儿有些不明白这是干什么,却又隐隐有些猜测。
“我家公子邀姑娘相约一见,还请随某来。”这位中年男子正是大明军情局局长牟斌,他进来便直接开门见山的道明了来意。
“嬷嬷,这是怎么回事?”
见这位语气不容置疑的模样,江沅儿看向了自己的嬷嬷,后者却是一脸无奈的笑着说了一句,“姑娘啊,你还随这位大爷去吧。”
江沅儿见状也知道这事儿不是自己能够拒绝的了,毕竟一直将自己视为宜春院最大摇钱树的嬷嬷都不肯再出力保护自己,恐怕这位来头颇大。否则平常时候一般连小楼都不让自己出去的,为何会答应这种无礼的请求。毕竟身为一直保持处子之身的清倌人,若是真的随客人出门了,即使没有破身恐怕也会身价大跌,对于自己这位嬷嬷可是一个很大的损失。
“先生暂且在门外等候,小女子还需要梳洗片刻。”江沅儿见状倒是面色坦然,从被发配教坊司打入乐籍这一天起,她便知道这一天早晚都要到来的。
牟斌点了点头,便和老鸨退了出去。
很快重新梳妆打扮一番的江沅儿走了出来,即便是阅人无数的牟斌也是给惊艳到了。
红颜祸水?
这是他此刻脑海之中能够想到的唯一词汇,皇上不会因此而被迷惑了吧?
不过皇命不可违,即使怀着这一丝担忧,牟斌还是将这位叫江沅儿的青楼女子,给领到了郑德的面前。
早已经等得不耐烦的郑德望着穿着宽大襦裙服款款走下马车的江沅儿,也如同牟斌一样给彻底惊艳到了。不过随即他便笑着说了一句,“本想请姑娘出来陪我压压马路,散散心的,这下可就难办了?”
望着穿着宽大襦裙长曵拖地的江沅儿,这身装扮显然就和现代的晚礼服一样,根本就是平时参加宴会才会穿的,谁若是穿着这种衣服散步,不说行动不便,恐怕也会被人当做笑话来看。
“压马路?”
江沅儿淡淡瞥了一眼赶紧过来扶住自己的贴